國官員誠惶誠恐的負荊請罪,可是一連等了七八日,等來的卻是一封僅僅幾十個字的回信。
這封信的語氣就像換了個人一般,對範時傑的恐嚇不但沒有半分服軟的跡象,反而直接放言,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既然你要提兵來搶,那正好省得他們裝車裝船,往遼東去運。
範時傑當時就被氣得火冒三丈,但又無可奈何,他心中所言提兵踏平平安道,自去取之云云,無非是政治訛詐。現在對方耍起了無賴,便真真無可奈何。
他能怎麼辦,大清的兵馬大權都掌握在權貴手中,如果他是滿人,手中自然會掌握一些私兵。這些人雖然不能打什麼打仗,但偷越過鴨綠江進入朝鮮國平安道,襲擊一個小小的黜陟使,就算把他抓起來,朝鮮國也必然不敢公開問罪,而只能委曲求全。
這種情況,以前也多有發生。可現在的問題是,範時傑只是個被提拔起來的漢人,所依賴的只是攝政王的威權和實力。他本身並沒有兵馬可以調遣,要教訓平安道的朝鮮官員又談何容易?
但如果就此悄無聲息的沒了動靜,今後還怎麼有臉做官?將來如果傳了出去,自己豈非就成了大清國官場的笑柄?更何況現在還有府衙的屬官被朝鮮國平安道給扣住,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悄無聲息的就此偃旗息鼓。
原本是要趁火打劫佔點小便宜,現在倒好,成了騎虎難下的局面,自己被架在了火上烤,這滋味可不是人受的。僅僅一夜的功夫,新安府知府範時傑愁得頭髮都白了許多,滿嘴都生了燎泡。
最後還是他的一個幕僚出了個主意。
“東主何必憂急,既然高麗奴放言要提兵相見,咱們就提兵相見好了!”
範時傑急的一跺腳,恨聲道:“說的輕巧,咱們新安府下面可無兵能調!”
那幕僚哈哈笑道:“誰說無兵可調,各州縣衙門都有皂隸無數,就包括咱們知府衙門的人也不少了,這還沒算家奴,組織起來規模也不下千人。”
這的確是個辦法,範時傑被說的動心了,有些猶豫不決。
“家奴皂隸沒經過訓練,又沒見過戰陣,一旦真打起來,未必有絕對之勝算啊!”
“東主多慮了,朝鮮國早就被我大清的鐵騎嚇破膽了,只要千人大軍開到平安道的地面上,小人敢斷言,平安道的地方官員,必定要負荊請罪。”
在幕僚的慫恿下,範時傑沒有辦法只好依言而行,下令個下屬的皂隸都組織起來,去平安道要錢,而且放了話,參與者人人有份。到了現在範時傑也豁出去了,就算一分錢都賺不到,也要將這個面子掙回來。
好不容易湊齊了八百多人,人人發了長矛大刀,便雄赳赳氣昂昂的渡過了鴨綠江,直往平安道去討債。可是過了境之後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想象中俺麼簡單,軍隊兩眼一抹黑,找的嚮導又不靠譜,最後讓範時傑哭笑不得又火冒三丈的是,他們居然迷路了。
沒錯,就是迷路了!
在平安道的鄉間小道轉悠了幾天,八百多人都沒能找到平安道的首府在何處。而平安道的百姓初時發現清軍入境後,聯想到十幾年前那次清軍的入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人都背井離鄉躲了起來。
但是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朝鮮國民發現這夥人似乎迷路了,一些生性桀驁不馴的人便產生了要教訓教訓這些清軍的想法。
他們先是在清軍行軍途中放冷箭,或是乾脆趁著他們夜間休息的當口發起突然襲擊。總之,幾次接觸下來,範時傑被朝鮮國百姓無時不刻的偷襲搞的精疲力竭,心力憔悴。
不但恫嚇的目的沒有達成,反而讓一些鄉間野民打的灰頭土臉,這事要是傳揚開去,那就不是他能否在大清國官場立足的問題了,丟了大清國的臉,只怕攝政王也饒他不得啊。
什麼與民秋毫無犯的所為軍紀,範時傑一律推翻,並決定大夥先洗劫一個村子,解決迫在眉睫的伙食問題,因為他們來的時候帶的糧食並不多,如果再找不到平安道的首府,在這些鄉間的小路上兜圈子,他們的糧食馬上就會被耗盡。
正好,在範時傑所部的附近就有一個規模數百人的村子,據估計他們的丁壯頂多也就百人出頭,想他們八百人,打一個只有幾百人的村子還是應該綽綽有餘的。
範時傑一聲令下,這支冒牌的大清**隊發起了對村子的攻擊。
村子中的丁壯集體反擊,與範時傑的麾下士卒進行了輸死抵抗,很快八百多人就出現了傷亡。沒死一個人就把範時傑急的直跳腳,這些損失的性命都需要他用錢去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