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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部分

落下,桅杆頃刻間就有折斷的危險。又是一陣霹靂,何斌的話被淹沒在滾雷與驚濤之下,水兵們攀上桅杆頂著狂風吃力的解著纜繩,突然間船身毫無徵兆的上下抖了一陣,巨大的慣性使得本就緊繃的攬勝折斷,沉重的橫帆就勢猛然橫掃翻轉,幾名水兵反應不及被生生的帶了出去,三五人直直落入洶湧的海水中,就此再沒冒出頭來,有幾個僥倖的跌落在甲板上,摔的肢殘臂斷,慘叫哭號連連,但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眼看著大帆如果再不及時落下,旗艦的主桅杆就有可能在這暴風裡不堪壓力而折斷。副總兵何斌是三十餘年的老水手,雖然現在已經是副總兵但與大船卻有著難以言說的感情。

只見何斌脫掉靴子,赤了腳,身體則如輕巧靈動的猿猴一般,縱身攀上了主桅杆,雙臂絞住腕口粗細的纜繩,咬牙用力扯著主帆。被剛才變故嚇傻的水兵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一擁上去,協助副總兵何斌落帆。

何斌的表現將總兵華萊士看呆了,他從未見過這位向來油滑不已的通事何如此敢於用命,不僅用手在胸前划著十字,口中唸唸有詞道:“哦!我的上帝啊!保佑這討厭的傢伙不要掉下來!”

唸叨至此處,華萊士忽然愣住了,然後又大為奇怪,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他應該祈求上帝保佑這個討厭的通事何跌下來才對。如此,今後耳邊才少了一個嗡嗡煩人的蒼蠅。

很快,旗艦的主帆落了下來。不但是旗艦,平蕃艦隊其餘各艦都紛紛落帆,一場災難就此避免,不過整支艦隊也就此失去了動力,一如癱瘓在錢塘江口外海之上。

華萊士望著逐漸逃遠的鄭家水師,心下焦急卻無可奈何。“傳令,水手操槳划船,儘速趕往江口躲避狂風巨浪!”

他知道,狂風過後,很快就是驟雨,大雨一下海面將,莫測難料,如果不盡快靠岸躲避風浪,只怕他的這支艦隊沒準便會被狂風和巨浪推向大海深處。而他們不能楊帆,就失去了主要動力,無力與暴雨巨浪相抗衡。

此時何斌已經從主桅杆上下來,來到華萊士身邊,看他一副焦急的模樣,便揶揄道:“華總兵好歹也是飄揚過海,有著豐富經驗的水手,如何就看不出來,這大雨一時半刻還下不起來?”

其實,何斌這就錯怪了華萊士。華萊士固然有著豐富的航海經驗,但畢竟才來到東方一年有餘,而何斌卻是自小就生在這東方大海之上,對海上的風浪變化,便如對自己的呼吸心跳一般瞭如指掌。

而華萊士也對何斌的話嗤之以鼻,不屑一顧,認為他是在吹牛皮。

“通事何!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麼?就是你這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樣,像一個偷麵包的小偷,巧言狡辯。”

何斌哈哈大笑:“華總兵不信,就等著看吧,看看這暴雨幾時下來!”

華萊士被何斌一副篤定的模樣忽的有些愣怔,扶著船舷舉頭望天,怎麼看都覺得暴雨會頃刻即至。

操槳的水兵在船底使足了吃奶的力氣,船槳在海面上下翻飛,飛速的攪動。可大船船身卻動的極為緩慢,與船槳運動的頻率完全不成比例。華萊士急的滿頭大汗卻無可奈何。

突然,華萊士覺得腦門上一抹冰涼,伸手一抹卻是片溼漉漉的水漬。他嘲笑的看向何斌:“通事何,你看看,這不是大雨是什麼?”

鄭鴻魁的旗艦一馬當先,第一個衝入了錢塘江口,其餘艦隻也緊隨其後,爭先恐後。只要駛入了這江口之後便算安全了一半。他把在船尾遙遙望著海面上慢慢挪動的平蕃艦隊,陡然間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幸災樂禍與掩飾不住的慶幸。

“好好好!真是老天有眼,他們這回算是死定了!”

鄭鴻魁十分清楚,只要大雨傾盆而下,那些被困在外海的大帆船將十有七八會被巨大的海浪卷向外海,再難回到海岸邊。一場本來必敗的海戰,居然在頃刻間勝負逆轉,如何能不叫人扼腕慶幸?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是天不絕我鄭鴻魁,天不絕人啊!”

他衝著漫天捲來的狂風,瘋狂的怒吼著,以此來宣洩著此前胸中的憤怒與恐懼。緊接著,他慢慢從慶幸與興奮中恢復了鎮定。又想到了杭州城內的趙秉謙,便暗暗發狠,只要這狂風暴雨一停,他便命水兵登岸,一定要給這些人好看,以雪此前的受辱之仇。

趙秉謙的態度之所以轉變如此之大,肯定是仗了這些三衛軍大船的勢,只要這些大船被老天收了去,這眼前的局面將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到時候杭州城內的官員,還不是像麵糰一樣,任由他搓圓搓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