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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部分

好一陣過去,便聽一陣人聲自外而內隱隱傳來,這在一貫除了呻吟就是哀嚎喊冤的大獄中並不常見。他猛然從草鋪上彈了起來,來到囚室門邊收吧木欄向外張望去。

只這一望,李雙財霎時間淚流滿面,恍若做夢一般,一張嘴便失聲哭了出來。至於口中嘟嘟囔囔說些什麼則已經完全聽不清楚。

李雙財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鎮虜侯李信。

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金屬摩擦碰撞聲,囚室的門被從外邊開啟,李信一矮身便進入了狹窄逼仄的囚室內,徑自來到草鋪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可吃過飯了?”

李信本想問他在這大獄中住的習慣不習慣,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最後只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是否吃過飯。豈知不問還好,這一問李雙財哭聲更甚。

“鎮虜侯可要為卑職做主啊,這大獄裡夠雜碎太不是個東西,他們,他們拿豬食喂俺,裡面,裡面還盡是砂礫石子。”

這番話讓李信不由得心頭一酸,藉著拳頭大的透氣孔裡射入的陽光,卻見昏暗的囚室中,李雙財頭髮散亂早就打成綹,其上黏粘著不知名的穢物,身上衣衫更不知是從何處淘來的破衣爛衫,上下滿是破洞,內裡皮肉隱約可見,一雙赤腳更是汙穢不堪,竟連雙鞋子都沒有。手腳雖然沒有鐵鏈鎖具,可裸露的手臂上面居然還有不少的血汙傷痕。

整個人與從前判若兩人,只有那雙眼睛,還包含著希望與期待。

這時,沒等李信說話,一旁的牛金松卻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激動地問道:“你說說,都誰虐待你了,兄弟給你出氣!”

李雙財這才漸漸收住了哭聲,抬頭望向牛金松,這位曾屢次為難他,而今患難時才顯真性情的牛副將現在看來竟是親切無比。

“這獄中的獄吏都不是東西,他們,他們……”

說到一半,李雙財再也說不下去,他這小半月來在大獄中受的可是非人折磨。那些獄吏們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將對三衛軍的怨氣都一股腦的撒在了這位落難軍官身上。

原來,此前大獄中的獄吏因為陳家兄弟一事曾受牽連頗廣,按照鎮虜侯的意思將這些人全部發落回家永不錄用。後來還是朱運才替他們求情,才勉強保住了飯碗,但饒是如此仍舊每人都扣掉了半年的例錢銀子。這如何能讓獄吏獄卒們舒坦了?

只是三衛軍大權在握,他們這些小角色就算心有不滿,也只能在背後罵上幾句。誰料天算不如人算,碼頭大火竟然與三衛軍的一名軍官大有干係,而且此人還很快就被下獄,緊接著便有傳言,按照三衛軍軍法,此人早晚難逃一死。

也正是這難逃一死,獄吏們知道這李雙財萬無翻身可能,便將所有的怨氣都灑在了他的身上。獄吏們在獄中整人都是輕車熟路,整一個落難的沒牙老虎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他們先是在李雙財的飯食中做手腳,直接弄來了發餿的泔水參上麥糠當作飯食給他,幾日下來便將好好一條壯漢餓的眼冒金星,虛弱不已。不過,這才是第一招,第二招則是夜半三更之時,李雙財的囚室門忽然被人開啟,一群窮兇極惡的罪囚被放了進來,衝上去按住李雙財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雙財久經戰陣,如何畏懼這些宵小罪囚?開始還試圖反抗,也曾打翻過幾名罪囚壯漢。但好狗架不住群狼,雙拳難敵四手,最終還是寡不敵眾被圍毆的難以還手,就連身上的乾淨衣物都被人扯光了。最後總算還給他留下了一套充滿了惡臭的破衣爛衫,這才不至於衣不蔽體。

如此一連兩日,李雙財有了經驗,平日裡一口不動的泔水,也撿著新鮮的吃上幾口,至於身上桌下的蝨子都是嘎巴一聲咬死之後,一口吞了下去。因為只有吃飽了,才能和這些罪囚惡漢們拼命。

第三日半夜,李雙財出其不意便徒手摳瞎了一名罪囚的眼睛,並生生將其眼珠摳了出來,扔入口中大嚼幾下,咽入肚腹之中。這種生猛舉動就算是那些窮兇極惡的死罪惡囚也都不由得心寒膽裂。

那一夜開始,李雙財便一直與這些罪囚忽有勝負。總是有幾回出其不意,不是對方將李雙財用麻袋罩住,拳打腳踢一番,就是李雙財趁亂偷襲重傷幾名罪囚了事。

如此你來我往,在精神高度緊張下,李雙財能撐到今日的確實屬不易。李雙財斷斷續續的講述著自己這半月以來的不堪遭遇,說道重創罪囚惡漢時,臉上還不自覺的泛起了標誌性的得意笑容。

這更讓李信辛酸不已,三衛軍能戰虎將,竟然在這應天府大獄中受此奇恥大辱,他罕有的怒不可遏了。不用李信發話,牛金松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