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孔明。”趙雲的聲線低沉，帶著一絲煞氣。“若是你不知道，可以去問一問，我趙雲原是公孫大人手下的兵士，被借用多年，並無什麼提攜不提攜的說法。劉大哥的確待我甚好，雲亦報之以李。這些年在劉大哥帳下，雲自認盡心盡力，並無不妥之處。先生若要給我定個恩將仇報的名頭，恕雲要問上一問，恩在哪裡，仇在哪裡？”

諸葛亮頓時如鯁在喉，隻言片語難以出口。

若說恩，劉備最多也就是個知遇之恩，但趙雲卻是救了他的兒子，於戰場上三番兩次護他周全。而他妻子蘇巖也曾多次提醒劉備，更是調理好了劉禪的身子。這恩情，怕是早就還上了，且已經超過。至於仇……那只是他一時嘴快，卻是說錯了話。

見他無言，趙雲哼了一聲：“若劉大哥問起，你可告訴他放心，雲是重諾之人，這次求去，卻是厭了這紛爭，決不會再為任何人效力，寬心吧。”

收聲，他轉頭對蘇巖溫聲道：“巖兒坐好了。”

揚鞭，馬奔。夜色中看不見煙塵，諸葛亮卻恍如看見戰場上意氣風發的那個趙雲。

他曾以為……

“諸葛先生，走吧，某送你回去。”關羽從草垛而出，望向怔怔的諸葛亮，說道。

“……亮無能，不能留下子龍。”他年少功成，少有吃癟，然而此刻，卻忽然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我等燕雀，豈能知曉那鴻鵠之志？”關羽卻是揚唇一笑。

他只為送行，也只為等那一句話。

他趙子龍，不會再為任何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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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卷有女蘇巖79。塵埃落定

79。塵埃落定

路經吳郡，蘇巖也如先頭所想那般。去看望了家人與周家。

喬玄倒是毫不猶豫，決定跟她一塊兒離去，但他那些妻妾，聽說要去荒山野嶺之地隱居，卻是一個個都不大情願，唯有蔣茹一人願意離去。這種事情，蘇巖不好勉強，只看喬玄的意思。

喬玄年事已高，對於這些鶯鶯燕燕的事兒早已沒什麼興趣，倒是不大在意的。多年夫妻情分，與他能生死相守的人已經故去，餘下的，其實多半隻是依附於他的女子。倒是蔣茹毫不猶豫的點頭讓他有些吃驚，看向這個在身邊陪伴了幾年的女子，心底生出幾分暖意。

一次別離，就如同一場考試，讓他的女人們露出了真心，也讓他看清了真意。

有生之年，能得一人相伴，他於願足矣。他從不是耽於美色之人，年少輕狂時也許不懂得真情可貴。但現在，他依然明瞭。

此去經年，能不能再相見都是疑問。好歹也都曾是她爹的愛妾，蘇巖留下一筆錢財，不必省吃儉用，也足夠給她們養老。

夜裡的時候蘇巖偷偷去看了喬雨，有心要帶她一塊兒上路。只是勸說了半天，她也不願點頭。蘇巖知她心意，其實自孫策死後，便已有往生之念，不過看在幾個孩子面上，這才支撐了下來。蘇巖自知勸不了她，也就放棄了，只是心頭抑鬱，有些難捨。

如今的喬雨放不下的也就是幾個孩子了，孫家的子孫，他們自然無法帶走。而身為母親的喬雨，更不可能丟下孩兒一走了之。

出了孫府，天色依然漸明，趁著路人稀少，蘇巖便去了周府。

當年蘇巖在吳郡之時頗為低調，大多數人都不認得她。一路上多有百姓打量她，卻也只是驚奇一個衣著不俗的美貌女子竟在這黎明之際獨自走在大街之上。

周家只有周瑜一人認得蘇巖，她又略略裝扮過，倒是沒什麼人認出來。聽了通報，正在院中練劍的周瑜便出門迎客，見到蘇巖。自然詫異萬分。

“你……回來了。”他幾乎是憋出了這幾個字。

得了心腹丫鬟訊息的孫尚香，聽說有個美貌女子來尋周瑜，立馬打翻了醋罈子。還有些睏倦的她急急掀開被窩，利索地套上衣服提著裙襬衝了出來。

到了大廳，一時沒認出蘇巖來，瞪著她的那雙眼珠子恐怕都能噴出火來。

她心裡難過的著急上火，哪顧得上仔細打量蘇巖，衝著周公瑾就要他說清楚：“相公，這花枝招展的狐狸精是你什麼人？”

周瑜一怔，啞然失笑。

平心而論，蘇巖一身素衣，實在擔不起花枝招展這樣的形容。

而她的為人，更是和狐狸精這個稱呼毫無干係。

周瑜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