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攛掇,便下了毒手。師兄當時年小無力,只能強忍了悲痛,繼續在那府邸裡忍氣吞聲。”
讒言害人。我冷笑。
“師兄因是家中唯一後人,所以他爹爹也就把希望漫漫的寄託在他身上,還教他武功。但因為他父親生性多疑,自然只是教得點到為止,不論師兄怎麼做也不能得到他的信任。”
“那他父親又怎麼放心讓他出來學這些絕世的本事?我看他出手,絕不在你——之下。”
“你是想說不在金世遺之下吧。”他意味深長的對我笑了笑。
“師兄是逃出來的。他父親在他身邊安插了很多耳目。幸好師兄天資聰穎,有極高的武學造詣,所以自己摸索出了很多新的招式,終於殺了那些嘍羅,獨自到了大漠。”
“難怪當天見他如此痛恨那些下人。”
仔細想了想,我接著問:“那他現在學成回來,報得仇了嗎?”
懲我怪異的看我一眼,“沒有。”
“為什麼?我想,以他的武功,今天想殺什麼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是啊是啊。”懲我點頭,“如果要殺的是人,那自然好辦。但,如果那人已經變成了鬼,試問他又該如何呢?”
“鬼?你是說——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恩。”
呆了片刻,我猛的笑了起來。
別人都說人生最慘是什麼美人遲暮,英雄末途。但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最慘不過——有仇不報,空恨終生。
“死了好死了好,他那樣的脾氣,難怪上天也不幫他。”
“你別鬧。”他嘆了口氣,“其實,也不算完全沒報。也不算完全報了。”
“什麼意思?”
“你見過他的那些丫鬟下人吧?”
“你是說……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給我一掌拍死還說謝謝的,下人?”
“她們可不是什麼下人,她們呀,原來都是他家的人。但凡欺辱過他母子的,無不被他斷盡經脈,苟延殘喘在這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心驚了下,有薄汗覆手。
“全都是?那些什麼大太太二少奶的,都是?”
“那些——”他搖頭,面有難色,“那些人,一個不漏,全被他斷了手腳,綁到軍營去了。”
好毒的人。
沒有別的詞來形容,除了一個毒字。
斷了手腳,還進軍營,逃不出也跑不了,生生給人欺負到死。這人,機關算盡了。
送茶至口,忽覺不對。
細聞了下,有異香散出。
“不要告訴我你放了東西進去。”
“是啊,我放了東西。”
懲我一笑,“我放了迷藥。把你迷暈了以後帶得遠遠的,叫那金世遺永遠都找不到。”
“這不用你操心,你妹妹在這,他是不會去找我的。”
話說出來,頓覺酸意四現。尷尬的以杯掩面,大口吞了些水。
“呵呵。”他滿意的看著我。
“我真沒騙你,這茶的確放了東西。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從師兄那討來的。”
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駁,突的一陣頭重腳輕。
天旋地轉。
“你……”我竟然……如此疏忽?怎麼會……
撐著桌想站起,體力不支,向後倒去。情急的伸手,剛好抓住他的衣領,有什麼東西落出。
他反手接了我的身子,很快把那東西放回懷裡。
“你——”
“好了,睡一覺,等到明天,什麼都會好的。”他的聲音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蠱惑味道。
頭重得發漲,我只覺得被他凌空抱起,很快便沒了知覺。
四.香無
有人抓著我的手,然後倏的鬆開,然後又來抓住。反反覆覆,不厭其煩。
周圍很吵,吵得我心亂意燥。
想撐起身來,卻左右動不得,這才想起我方才著了懲我的道。
“說!你把她怎麼了!”金世遺的聲音響起。
“看不出來嗎?厲姑娘受傷太重,已經去了。金大俠,你節哀。”
懲我平靜,大有事不關己己不憂的架勢。
“我不信!”
一道掌風擦面,衣斷帛裂。
難道你不會先把脈嗎?心中暗歎。
“不信也得信。”懲我似乎無心和他打鬥,只是躲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