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再沒什麼可說的。好象憋了很久的話,一肚子,卻只是這麼兩個字。謝謝。
他不說話,安靜的看我,沒有絲毫動作。
我開始不安。
“對不起,我不舒服。”轉身,香無的手過來,留在半空劃了道弧,然後漂亮的收回。
一直走,一直走,跌跌撞撞。旁邊的丫鬟來攙我,我揮開。用力大了些,她坐到地上,一臉驚愕。
周圍的人指點,我不在乎。我在乎的都已經不重要,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什麼,也不用再想。
香無大方的對他們抱拳,為我圓場。你,也不是太壞。
轉角處停下,回頭,只一半臉看看,他站定依舊。
房門口一片大紅,暗色的。我看了鬧心,索性一把全部扯下。
沒有人,人都在前面恭喜我們,我只是落跑而已。
手觸門,突然停了。有些奇怪。說不上來的感覺,只是心驚肉跳起來,好象早年時候第一次殺人,見血上身時的恐慌。
門裡很黑,陰森的空寂,像隻眼睛,在暗處窺視。
進去?回去?
進去有難,我猜測。回去?我搖頭。還是算了。
深吸氣,推門,門開。
前腳進去,門口徒然的一隻長臂過來拉我滿懷。
呼吸停止一下,馬上恢復正常。
門在我身後馬上關好,嚴密得很。
“噓——“一隻長指頭在我面前晃了晃,耳邊吹來股冷風,涼絲絲的,有些甜味。
一手點中我的穴,嘴給他捂緊,膚質很好,不是一般男人那麼粗糙。
“走。“他說了一個字,然後橫抗了我跳窗而出,夜涼如洗。
安城寺。我一高一低的在他背上顛簸,晃見這三個大字。
最近奇怪,總喜歡走些回頭路。
寺內無聲,靜謐得詭異。這是自然,人都給香無鏟得乾乾淨淨,若還有那才是蹊蹺的。
綁我的人還算厚道,輕輕的放我下來坐好。
藉著月色,他眉眼清澈如水。淡淡的,有些朦朧的薄煙。
我微微笑了笑,感覺他似乎比我還緊張。
對視無言,他看得過分仔細。末了搖頭,像看見了什麼人間慘劇。
上來給我解了穴,手法很輕,不是個習慣見血的人。
站起來,手腳冰麻的,我小心揉了揉,不給他看見,藏好。
走到他面前,他推後一步,面罩揚起個細小的角落。
癟癟嘴,嘴唇有些幹。嘆氣:“留個全屍給我如何?”
他皺眉,一把扯了掩面的東西。眼睛裡似有懣怨。
“開玩笑而已,你何必如此認真?”我笑,“懲我,我知道你會來,卻不知你會用這種方式來見我。你,想怎麼樣?”
“你早就知道。”
“不然我怎麼會乖乖的跟你過來。”可笑了,是把我當作不會武功的女子麼?
“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
“找藥。”
“你知道在哪裡?”
“不知道。”
如此瀟灑的回答,果然只有他了。
“那你說什麼。我現在只想活著,只有香無能幫我。走了,你珍重。”
轉身,他更快的上來攔住我,臉色鐵青。
“你要回去?”
“不然你以為呢?”抬頭看他,身高的關係讓我覺得些許困難。
“師兄不會好好待你。”明白的人。可惜,我不明白。
“誰說的,如此大的婚禮排場,很給我面子。”
“我也能給你。”
他不急於反駁,只是說出一個個事實。可是事實算什麼,目的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太知道你,太知道我,所以不給你一點可能受傷的機會。不過,還是,感動。
能這麼為我的,天下就你一個了。不知道是你不清醒還是我太清醒,總之,我這個人,一向是沒什麼值得的。
“他能讓我活下去,你能麼?”
“你和他一起,不會開心。”
“和他不開心,難道和你會開心?”冷笑,“我厲勝男是隻知道好處,不計較心情的女子。你,難道不知道麼?”
他不在乎的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果和師兄一起,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