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擎天觀方面的人,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而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一個年輕女子撲了出來;叫道:“阿珩!”
她叫的是梵珩。
倒在地上的是梵珩。
梵珩的身體被劍氣劃開;分成了兩截;但因為劍速太快;並沒有分裂,倒在地上時還幾乎完整的拼接在一起;片刻之後,才有血跡從傷口中汩汩流出;最終衝開了身體,徹底了化為兩截殘軀。
其實在乾龍嘯降臨的那一刻起,梵珩就已經死了,不過是意識的死亡;江鼎的那一劍;讓他的生命徹底消散。
但那女子並不知道,她甚至連之前的戰鬥的前因後果都不知道,只看到關愛的人死亡,一面痛哭,一面痛恨。
痛恨的自然是江鼎。
江鼎站在對面,劍握在手中,看著前方。此時他恢復了本來的模樣。他擅長幻術,化成羅雲從時,是直接用幻術調整的,心念一動便可轉換回來,反觀謝彥頂著仇雙城的皮,一時半會兒也抹不掉。
此時他並沒有看那痛哭的女子,盯著梵珩的屍首,劍尖微垂,蓄勢待發。
突然,梵珩腹部金光一閃,一道燦爛的流光破體而出。
謝彥喝道:“金丹!”
修士修到了金丹,也就不容易死了,魂魄和身體初步分離,可以獨立存在,雖然平時不能如元嬰一般意識神遊萬里,但身體朽壞金丹承載魂魄脫身還是做得到的,以後重塑身軀也好,奪舍也罷,總能捲土重來。
不過定睛一看,從梵珩身體中飛出的並非完整的金丹,只是一抹金丹的虛影,乾龍嘯畢竟不是真身在此,留在梵珩這裡的也不過一縷分魂而已。分魂滅了也不會危及他性命,只是多少會虛弱一些,可能的話自然要盡力逃走。
金丹的速度總是比修士快,那乾龍嘯的金丹虛影更是快如光電,再快的身法也追不上。
除了劍光。
江鼎的劍光,比所有人的意識更快,瞬間化為光芒追出,眨眼間消失在人的視線之外。
謝彥目送兩人一追一逃,嗤了一聲,道:“似乎也沒必要斬盡殺絕。”
突然,他感覺有異,回頭一看,脫口道:“不好!”
只見山谷的中央,一縷霧氣不知從何而來,開始在谷中如幽魂一般遊蕩,漸漸瀰漫開來,擴充套件的速度奇快,謝彥一晃神的功夫,眼前身旁已經全是霧氣,連近在咫尺的梵珩的屍首也看不見了。
“糟了,是陣法。”
謝彥當先反應過來,他險些忘了,這片山谷,這個擂臺,本就是洞陽派的法寶製造出來的,是虛是實還不好說,總之不是天然。好一些,便如一個陣法,所有人陷入陣法之中,需要伺機破籠而出。若是更糟糕一些,眾人已經陷入他人法寶領域當中,如俎上魚肉,生死盡由人掌握。
連謝彥都陷入剛剛變幻莫測的局勢之中,一時忘了自己本來身在險境,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甚至有人被霧氣包圍,也只是莫名其妙,隱隱覺得大事不好,卻不知道關節在哪裡。好在在場的也算一時人物,縱然心中驚慌,卻沒表現得如何失措。倒是有些跟隨來的弟子隨從修為不到,不免驚慌。霧中隱隱傳來譁然響動,雖然還不成聲勢,但恐慌會傳染,一旦蔓延開來,必是一場雪崩般的災難。
謝彥冷靜下來,手中摺扇一閃,一抹光華沖天而起,彷彿一盞明燈,穿越了重重霧障,在茫茫霧海中定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座標。
霧氣中,光柱猶如燈塔,照亮了無邊霧海中的一點,也照亮了其中修士的心情。
謝彥的聲音彷彿從天上傳來,清晰而穩定:“休要驚慌,不過一個迷惑陣法,爾等稍安勿躁,先在原地等待。”
其實他不提醒也無妨,他和這些人無親無故,更非一路,況且他自己尚自顧不暇,哪有空閒管別人?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也非他所願。只是謝彥做天官久了,即使這樣不羈的性子,也生出一腔責任感,尤其是遇到朱天眾修士遇難的情形,不由自主的便要承當更多。
將場面暫時壓住,謝彥卻是暗自憂慮——事實上他不通陣法。他以畫入道,按理說擅丹青者多半擅符籙,符籙又是陣法的基礎之一,多少也有涉獵。然而謝彥的畫又不是一般的畫,重意不重形——其實他也不會重形,那“瀟灑”的畫風顯然對符籙繪製毫無幫助,他的心思也不在那裡。
按理說一般陣法困不住強者,築基的陣法困不住金丹,謝彥修為實力出類拔萃,陣法稍微弱一點,不需要他懂得多少知識,也能輕鬆破陣,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