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鼎掠進通道,身法便全力展開,速度比剛剛加快數倍。一面疾奔,一面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白希聖浮現在口中,碧綠的瞳仁光芒閃爍,道:“我聞到了同族的氣息。”
江鼎訝道:“你不是說外面的壁畫和你沒關係麼?”
白希聖道:“那玩意兒當然與我無關,你也看出來了吧?”
江鼎不置可否,道:“你現在改變了看法?”
白希聖道:“外面那個,當然是劣貨,可是我確確實實聞到了同族的氣息。這算是歪打正著吧。”
江鼎道:“你的同族,是天狐麼?”
白希聖道:“是。真沒想到能在俗世找到同族的氣息。我還道他們隱藏在大障山中,或者都被幹掉了。唉,這些年他們過得一定不好。”說罷難得的嘆了口氣。
江鼎道:“天狐是妖族中最頂級的部族吧?縱然沒有你,怎麼會過得不好?”
白希聖哼道:“你可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我在妖聖位上,雖然威望不錯,處事還算公平,但自然有所偏向,天狐一族佔盡風光,結下了不少仇人。只是我族實力不俗,倘若是外族即位,最多退隱青丘,失去些權柄。但接替我的是墨幻真,那是我族的大仇敵,他怎麼會讓族人好過?恐怕全族退出大障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我懷疑他可能清洗過不止一遍了。”
江鼎搖頭,道:“可知人要居安思危,懂得進退。得意的時候不要逞威風,踐踏旁人,失意了才有退路。”
白希聖冷笑道:“休要拿人的道理來套用我們妖族。何況還不是所有人的道理,只是你們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酸腐道士的理論。妖族的爭鬥是沒有溫情可講的,資源的爭奪更是慘烈。每一分都必須全力去爭。你今日溫良恭儉讓,讓出一分,對方的部族可能就多培養一個有前途的後輩,將你的部族打壓下去一分。這樣不用幾次,也不用找退路了,直接等著被分屍便是。我在臺上,已經十分顧忌大局平衡,但若涉及族群的利益,一分都不會讓。只有同族強大,我才穩固,族群若衰落,根本就不會有我這個妖聖。”
說了一大篇,白希聖也不管江鼎能否接受,嘆道:“何況墨幻真和我是天生的死敵,永遠不可調和。就算我族都是聖賢,沒半個敵人,只要墨幻真當政,還是要滅盡天狐一族的。”
江鼎默默聽著,這些理論他在天心派時一點兒也不懂,但如今,已經隱隱能夠接受。
理解,接受,不代表認同。
白狐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言,只是嗅著眼前的氣味,道:“近了,近了。”語氣中的興奮毫不掩飾。
突然,眼前的星海出現了斷裂。
原本星海是向遠處無限延伸的,江鼎前一刻還覺得前路無窮無盡,有一刻突然發現,前面的一切景色都被斬斷,取而代之的是一匹倒掛的簾幕,黑沉沉的吸進一切光線。
這是幻術吧?
不管是之前的無窮星海,還是眼前的橫斷簾幕,恐怕都不是實體,而是玩弄視角的幻技。
江鼎微感驚奇,佈置此地的祖師甄雲川,應當是天機道的傳人吧?為什麼處處應用,都是北冥道統的幻術?
不過既然是祖師,必然是修為高深之輩,兼修兩道並不稀奇,連江鼎這個稚嫩的晚輩,也兼修了好幾道。看甄祖師的手筆,在幻術上的造詣堪稱出神入化。
黑色幕布懸掛在前,江鼎還在沉吟如何進入,白狐已經迫不及待,從他肩頭一躍而下,鑽入幕布之中。
江鼎一下沒攔住,只得看著他去了,發覺那幕布並沒有什麼阻攔作用,莫非是人都能進?
小心翼翼的跨前一步,江鼎同樣沒受到任何阻攔,進入幕布之中。
眼前一花,他已經到了一間房屋當中。
那屋子規規矩矩,四四方方,沒有任何出奇。四周刷著煞白的白牆,白的有些單調枯燥。唯獨在正面的牆上,寫著一個巨大的篆字——
“幻”!
一個大字,幾乎佔了一面牆,字型剛勁,墨跡淋漓,壓迫感撲面而來。
房屋不大,每一寸都一覽無餘,江鼎掃了一眼,沒發現白狐,但此時他的目光,完全被面前那個大字吸引了。那字型如此囂張狂放,彷彿帶著特別的魅力,能把人的魂魄吸引過去。
漸漸地,幻字的邊緣模糊了,江鼎的眼中,看到幻字的橫豎筆畫都是顫動,彷彿要破壁而出,而眼角餘光處,一個個小小的“幻”字如蚊蠅一般飛舞。
不好——
江鼎立刻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