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個殷紅大字盤旋飛舞,似鮮血流動,直欲脫壁而出——
“思過崖”。
山崖前,那青年停住腳步,瞻仰許久,方輕輕嘆出一口氣。
氣息在空中化作白煙,嫋嫋四散。
思過崖中溫度極低,近乎酷寒。雖然外面暖日融融,這裡依舊是滴水成冰,撥出一口熱氣,立刻便掛上了白霜。
一絲擔憂爬上了青年的眉梢,他早已不畏寒暑,在思過崖中時時肆虐的罡風也傷他不得,他只是擔心在崖上思過的那人。
思過崖前面是沒有路的,只有崖後一條羊腸小道。那青年從那裡上山,只見山崖寸草不生,崖上的罡風更是凌厲,連他都覺得頰上被颳得生疼。
在青灰的崖壁上,半腰上一孔山洞漸漸清晰。
就是那裡了。
玄衣青年跨過山壁,進了山洞,只覺得周身一暖,如沐三月春風。
從外面看不過一人多高的山洞,竟別有洞天。兩邊的山壁形如八字往深處敞開,開闢出數十丈方圓一間洞穴,洞穴對面還隱隱見向後的通路,顯然還另有延伸。
洞穴四個角點著四支明晃晃的蠟燭,朦朧的黃光一圈圈的暈染著洞穴的四壁。正中央有一塊大青石,石上坐著一人,一身素白,背對著洞口盤膝而坐。
一見那人,那青年面上浮出一絲喜色,叫道:“昇平。”
並沒有人回應。
坐在石上的,彷彿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冰雕。
那青年原本舒展的眉頭皺了起來,再次叫道:“昇平?”
再次沒有得到回應後,那青年覺得周圍的溫度也降了下來,周圍柔和的光芒不再溫暖,反而顯得陰森。他幾步上前,按住了對方的肩膀,道:“師弟?”
接著,他手中一空,白色的身影如失去了支援一般,怦然倒地。
青年的手僵直在空中,只覺得一股痠麻從指間蔓延,漫過肩膀,擴散到了全身,身體便如凍住了一般,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重複:“師弟?”
白色的身形斜斜的倒在地上,散亂的黑髮中露出半張少年人的面孔,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目,都不帶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那青年只覺得身子發虛,蹲下身來,一手扶住青石,另一隻手顫抖著伸出去,碰在少年的鼻端。
一片冰涼。
腿上一軟,那青年坐了下來,露出了一絲惘然。
陡然,冷峻之色爬上眉梢,青年兩指一併,甩袖揮出,一道指風倏地飛過,射向角落一支紅燭。
刷——
紅燭應聲而斷,周圍的景色如幕布一樣撕落,溫暖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暖色以外的青灰色山石。倒在地上的人形消失,只留下一塊光禿禿的大石。
與此同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不愧是大師兄!”
那青年憤而轉頭,因為氣惱而引起的紅潮已經由雙頰蔓延到耳根,兩道劍眉也軒了起來,道:“江昇平,你混賬。”
就見洞口的山石上,一個白衣少年單腿盤坐,一手支在膝上託著下顎,看相貌正是剛剛到底的少年形象,只是如今他滿面的笑容,如春日之陽,暖意融融,能化冰雪。
那青年撿起被自己砍落的紅燭,果然見上面都是密刻的符籙,被斬斷之後依舊光華隱隱,如水銀波動,沒好氣的道:“四柱煉心陣,你倒是玩得挺開心。思過崖上還不安靜,師父這番苦心,看來是白費了。”
白衣少年江昇平跳下山石,笑道:“師兄息怒。我可不是故意戲耍你。只是這思過崖就是我這一年的洞府。洞府哪有不設防的?我是防著外面的妖祟趁我睡覺的時候將我腦袋咬下來,這才小小布置一陣。我要少了半個腦袋,嚇不嚇人另說,師兄見了認不得我,豈不糟糕?”
那青年怒氣稍息,道:“胡說八道。思過崖在天心派最深處,有鈞天大幕守護,哪有邪祟?咦——你這衣服怎麼了?”
江昇平跳下來之後,一身白衣一覽無餘,就見衣衫上東一條西一處,都是裂口,若隱若現露出底下的肌膚。那青年又驚又怒,道:“是練劍的時候太用功撕破了,還是真遇到邪祟了?有妖邪入侵麼?”
江昇平伸手拽了拽衣襟,道:“您說這個?洗壞了。”
那青年道:“什麼?”
江昇平笑道:“思過崖滴水不存,我想一身衣服穿久了,只是除塵還不夠,也當用水清洗一下。於是我便放了一個水龍術……您知道思過崖裡有異力,法術不好控制,就這樣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