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他一程。”
周洛倒巴不得早點到達,好伺機下手。他心中不快,只說了個請字,只見黃奇一撩衣衫,身形快如離弦疾拏。那西羌之地,甚是荒涼,天色雖未黑盡,路上卻早無人影,周洛也將須彌遁形的輕身功夫施展開來,恰似腳不沾塵。
黃奇一口氣奔出了五七里地,回頭一看,見周洛行的瀟灑,連衣角也未撩起,只在身後相距不過三五步,倒把莊蓉丟得遠遠地,忽地腳下一停,朗朗笑道:
“久仰須彌遁形輕功無儔,今日我可開眼了。”
周洛聞言一怔,心道:“辛梅傳我這神妙的輕功,他怎知道?”繼而一想:“是了,他知辛梅的出身來歷,自然也識得這神妙的輕功。”便道:
“過獎了,先生不是說要趕路麼?怎又停步不前。”
黃奇向左前面一指,道:
“那燈光之處,便是飛天玉狐所在,只在眼前便是,周老弟,現下我有一言請教。”
周洛道:“請講。”
“黃奇微微一笑,道:
“周老弟,看來今日你對找大是不滿,是不是?”
周洛哼了一聲道:
“先生與莊姑娘的令尊,有師兄弟之親,今由先生做主,在下怎敢不滿?”
黃奇呵呵一笑,道:
“你叫我先生,只怕心裡卻正罵我自私背信,受人之託,不能忠人之事是真。”
周洛側目而視,他今日實是忍無可忍,被他說出心思,那還能再掩飾,不由哼了一聲。
黃奇兀自笑道:“好,可見周老弟是個信人,受人之託,便無反悔。”
周洛道:“在下雖人微言輕,卻還不敢失信。”
黃奇再又朗朗而笑,道:
“好,我那師兄果然眼光不錯,但不知周老弟可還能記得他所託的三件事。”
周洛道:“休說才三五月,便是十年八載,在下也記得清楚。”
黃奇道:“妙極妙極,那一二兩件,周老弟可說都巳辦到了,只是那第三件?”
周洛道:“老前輩只有這點骨血,便他老人家不囑託我,在下也應照顧莊姑娘,但教我有一口氣在,也不能眼見誤她終生。”
黃奇呵呵一笑,道:“周老弟,你錯啦,我那師兄將莊姑娘託付與你,乃是託她終身,他非僅是要你照顧她終生。”
周洛一怔,道:“你說怎的?”
只見莊蓉喘吁吁奔近了來,黃奇笑呵呵,道:
“便是我這侄女,今日終身有托了,走啦。”
說著,掉頭又奔了下去,周洛聽他話中有因,卻又似解非解,見他眨眼己走出十數丈遠去了,忙與莊蓉隨後趕去。
夜幕漸垂,那燈光之處更近了,也更明亮,一會到了個莊園,只見大門口張燈結綵,內裡燈火更是明如白晝,但奇怪的是不見一人。
黃奇當先入內,了無半點驚訝,周洛跟進一看,不料門內亦不見一人,院子那面,廳門大開,內裡兩排彩燈,更見璀燦,亦是闃無人跡。
周洛正奇詫間,抬頭驀見廳中供著神位,香菸繚繞,紅燭高燒,上面寫著:“周氏堂上歷代高曾祖考之神位”,紅紙仍新。
他心下奇道:“若非那飛天玉狐也是姓周?”但繼而想記起今日在廟中之時,分明聽黃奇稱他姓胡,這卻不是怪事麼?
忽聽黃奇向廳中說道:“師傅,嬌客來啦,你老人家該醒了。”
一言甫落,便聽廳中有人大大打了個哈欠,說道:“睡覺乾坤大,夢中日月長,好睡,好睡。”
隨見那神臺上的繡簾一掀,鑽出一人,正是今日周洛在廟中所見的老道。
周洛知道是黃粱道人,此刻他雖對這三人都不快,但黃梁道人乃當今武林尊長,世外奇人,他豈敢失禮,忙躬身施禮道:“小子拜見仙長。”
他口中雖然拜見,但只恭恭敬敬作了一個揖。
那黃梁粱人坐在地上,將頭搖了兩搖,立將披面的白髮拋到腦後,現出一張紅噴噴的臉來,說:“怎麼,良辰到了,好好好,好一個嬌客,倒也配得上我這蓉兒。”
周洛先在黃奇說嬌客之時,尚未留心,這時聽黃粱道人又再口稱嬌客,而且目光炯炯地盯在他面上,便怔住了,不由回頭一看,只道是身後有人,那知身後除了莊蓉在門外害羞低頭之外,並無他人。
陡聽黃奇朗朗笑道:“周老弟,你便是嬌客,還望怎的?”
此言一出,周洛大吃一驚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