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看著人小鬼大的小毛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王霞卻開口說:
“就是姑父不要小姑,要娶別人了,這都不懂”
佳佳不禁失笑,其實堂姐也還是個孩子,東屋裡二嬸勸小姑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二嬸的聲線高,即使她自己覺得聲音不大,其實也算不上低聲細語:
“金麗,你可拿準了主意,咱不能便宜了孫家那小子,憑啥他家想退親就退親,把咱老王家當啥了,剛才孫家那老婆子可說了,那小子不地道,早就和城裡糖廠的一個丫頭勾搭上了,咱就不同意,看她家能咋滴,金麗,你就聽二嫂的沒錯,金麗!哎呦!金麗!你幹啥去啊!快回來。。。。。”
佳佳一聽,急忙掀開簾子,正看見小姑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二嬸在後面喊著也追了過去,佳佳跟著也快步跑到奶奶院子裡,剛進院子,就看見靠著院子裡光禿禿的槐樹抽菸的孫連生,二嬸嘆口氣拉著王霞和堂弟回去了,佳佳卻躲在門垛的拐角處偷偷向外看,這個孫連生長的不錯,目測大約有175的身高,比起村子裡常見的莊稼漢,有一股少見的白淨。
衣著也較為時髦,藏藍的褲子,褲線筆直,妮子半大衣裡面是一件深駝色的毛衣,應該說不像個農村青年,渾身散發出一股城市氣息,加上長得濃眉大眼,引來桃花倒也並不意外,孫連生看見小姑,不由的直起身子,頗為愧疚的看著小姑嘴裡喃喃的喊了聲:
“金麗。。。。。。”
小姑倒是褪去了剛才的怔楞,冷冷的看著他:
“我只問你一句話,我二嫂說你在城裡有了別人,是真的嗎”
孫連生臉色有些漲紅,低聲說了句:
“對不起,金麗,她。。。。。。她爸爸是廠裡的保衛科科長,她說我們如果結婚,她爸爸就把我從臨時工轉成正式工人,所以。。。。。。我!我對不起金麗,我和我爸媽說好了;彩禮我們家就不要了……&;quot;
小姑臉色瞬間變得雪白,一聽見他說彩禮;抬頭盯著他咬咬牙:
“孫連生,我們家再窮,也不差你這點彩禮錢”
說著頭一甩衝進屋裡去了,事實證明,小姑很有頭腦,並沒有聽二嬸的和對方耗,而是痛快的選擇了退親,而且彩禮如數退了回去,這令佳佳不禁對一向不黏不語的小姑刮目相看,也因為這個原因奶奶心裡愧疚,同意了小姑去媽媽的供銷社上班,佳佳覺得,有時候人的命運真是不可預測,也許退親對小姑來說是一個轉機也說不定。
開了春,佳佳家開始翻蓋房子,供銷社剛剛包下來,媽媽忙不過來,就讓爸爸回來監工,爸爸有一點好,對佳佳的建議從來不會忽略,一門心思的寵著女兒,所以佳佳說不要蓋成裡外瓷磚的,王金山也同意了,並且應小丫頭的要求,給佳佳分出了一個獨立的房間。
佳佳分外興奮,有個屬於自己的空間,是佳佳兩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佳佳暫時住在奶奶家和小姑睡在西屋裡,小叔現在幾乎沒時間回來了,退親風波後,小姑經過短暫的難過,立即迴轉過來,因為媽媽承包下來的供銷社,人手少,事情多,小姑去了,也沒有時間難過,一心投了進去。
對小姑來說,這是一個自己二十年來,從來沒想過的世界,新奇而有意義,畢竟是自家人,熟悉以後,任秀芬發現小姑子其實是個天生的人才,心思細,做事穩妥,交給她的事,能辦的很妥帖,幾個月後,已經成了任秀芬離不開的左右手。
對於嫂子的器重,以及自我價值的體現,使得小姑意氣風發,沒有人嘮叨自己心裡的喜悅,於是晚上就和佳佳絮叨,看著這個一日比一日發生著巨大變化的小姑,佳佳覺得命運真是萬分神奇,王金麗很快發現,自己這個侄女別看小,心思可不一般,自己和她說的話都聽的懂不說,而且有時有意無意說的一兩個點子,都令人眼前一亮,所以更願意和她說話,有時甚至忽略了佳佳的年齡。
什麼時候都一樣,有了錢啥都好辦,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佳佳的家已經換了一個樣子,青色整齊的院牆,院裡面的豬舍雞籠都去掉了,豬和雞以及兩個大白鵝都送給了奶奶,畢竟王金山夫婦經常不在家,留著這些也沒大用,房子的格局沒怎麼變,但是裡面卻變得乾淨清爽起來,四周落地的白牆,原木色的玻璃窗。
爸媽習慣睡土炕,所以東屋依舊盤了炕,佳佳卻強烈要求睡床,說實話,炕真的有點太硬了,有了前世的經歷,還真有點不習慣,於是強烈要求自己屋裡要一個床,小叔自從過了年就被嫂子派出去專門跑外,去省城聯絡個貨源啥的,倒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