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誠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別看年齡不大,卻是一臉的精明市儈,是個常年混於市井中的老油條。一見面,我就狠狠把他訓了一頓,問他在羅城是怎麼做事的,怎麼就能把一個大活人給看丟了?
還說:“這次要是找不到王巍的線索,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我的言辭激烈、神情兇狠,一下就把小誠給震住了,嚇得他連連給自己辯解,說負責盯梢王巍的不是他。給過他下馬威後,我便問他是負責什麼的,看丟王巍到底是誰的責任?
這小子自然不敢對我有所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給我說了,甚至給我列了一份名單,足足有二三十人,各人的職能工作、負責區域,也全都標註得清清楚楚,供我查閱。
這些人裡,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是羅城本地土生土長的,甚至就在李愛國他們的手下做事,怪不得能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另外三分之一,才是李皇帝從省城調過來的。
媽的,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拿著這份名單,我嚴厲地質問小誠:“沒有其他人了嗎?”
或許是我太兇,氣場也太強,小誠著實被我嚇得不輕,哭喪著臉說:“峰哥,真沒有了,這就是所有的人了。”
我的心中暗喜,這次能把李皇帝的“耳目”一網打盡,也算是一樁意外收穫。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這趟羅城之行來得值了。當然,我的面上還是一副兇狠的模樣,說道:“我會好好調查一下的,看看王巍失蹤到底誰的責任最大!”
小誠連聲稱是。
接著,我又問了一下小誠有關羅城的情況。小誠告訴我說,在發現王巍失蹤之前,羅城的一切都很正常,李愛國他們各司其職,做事也都規規矩矩。唯有樂樂和他們吵過一架之後去了省城,這一點他們早就和李皇帝彙報過了。
我心裡想,原來李皇帝早就知道樂樂去了省城,這傢伙在比武大會上還裝作第一次見到樂樂的模樣。實在狡詐得很。
我繼續問:“那王巍失蹤之後呢?”
小誠回答,說還是一切如舊,感覺他們好像並不知道王巍已經失蹤。
我點點頭,說明白了。
因為時間已經太晚,我讓小誠早點回去休息,說明天再調查吧。
當天夜裡,我就睡在小誠為我安排的酒店房間裡。
身處羅城,這種回家的感覺實在太好,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嘴角都是彎的。
第二天上午,小誠便來找我,問我打算怎麼查。
我先假裝問了他一些王巍朋友、親人的情況,便說:“王巍的家既然還在鎮上,那麼咱們先從羅城開始行動,暗中調查一下王巍身邊的朋友——知道他們都在哪嗎?”
小誠終於恢復了一些自信,說:“當然,我們在羅城幹得就是這個。”
我說好,帶我挨個去見他們。
今天是大年初三,大多數人都放假了,街上熱熱鬧鬧的,有成雙成對的情侶,也有快樂幸福的一家三口,當然也少不了扎堆的單身狗。生意最忙碌的當然還是餐飲行業和娛樂行業,李愛國、花少、豺狼他們基本也都在各自負責的區域裡忙碌。
過年期間,反而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小誠帶我找到李愛國的時候,他正在某個會所的大堂忙著給人打電話,聽意思好像要約哪個領導吃飯。現在的他,早就把頭髮染回了正常顏色,身上也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再也沒有了當年鄉村非主流的模樣。
我的心中感嘆,時間果然能改變一個人啊。
我剛這麼想完,李愛國已經打完電話,準備赴約去了。他走出門去,熟練地跨上一輛250型號的破爛摩托車,放著“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的音樂,突突突揚長而去。
我:“……”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小誠認真解釋道:“他就是這樣的,雖然多好的車他都開得起,但只要時間不是太緊張,他出門一定騎著這輛摩托。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喜歡風中的感覺。”
我苦笑一聲,說:“好,帶我去找豺狼吧。”
讓我意外的是,豺狼竟然在一間煙霧繚繞的檯球廳裡,和他打球的人竟是熊子。
又高又大、曾在初中和豺狼是死對頭的熊子。
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打檯球,真是讓人唏噓。兩人古老的像是穿越來的。
“突”的一聲,熊子將一隻黑色七分球利索地打入袋中。
“漂亮。”站在一邊的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