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宛如沉浸在墨香裡多年的蘇小禾,顧城的心更沉重。他丟了一件寶貝,但這個寶貝在他沒丟前還是塊尚待開發的璞玉,如今這塊玉顯示出他的光華了,佩帶他的人卻再不是他。
蘇小禾勒了勒拳頭,復又鬆開,朝著顧城走去,笑道,“顧公子在這吃得可滿意?這酒家是我老友家的,如果您樂意,還請在這段時間多光顧!”
老友二字叉得顧城心痛不已,他們相交十五年也未曾聽他將老友二字說出口,可他來了京城才一年半,便有人能成為他的老友了?
顧城點點頭,對他的生疏漸漸感到無能為力,“自當。”
“尊夫人有孕在身,多有不便,我已吩咐掌櫃的以我的名義為尊夫人準備了膳食,希望顧少爺不要客氣!等我們生意談成了,蘇某自會另請一頓!”
說罷含笑衝顧城拱了拱手,道了聲告辭,便如同浸淫商場多年的老手般出了門去,臉上的笑容找不到絲毫破綻,顧城甚至在想,那十五年的交情,是不是他臆造出來的?蘇小禾從不曾真正愛過他?
從見面到分離,蘇小禾沒有為李承錦和顧城介紹彼此,李承錦看得出來,那顧少爺的目光不對勁。
二人慢慢晃悠到林府,天已大黑,其間李承錦只問了一句話,“你是不是恨死那個女人了?”
蘇小禾輕輕掃了他一眼,答道,“錦王爺,如果我一時衝動,殺了她,你會不會保我出來?”
李承錦眉尖一挑,淡淡的說,“會。”
蘇小禾便不再說話,跟著他踏著月色往林家去。
待二人到了林府時,方凝那廝幾乎要在花廳睡暈過去,林秋在看書,林芮靠著他哥,眼神卻一直幽幽的看著熟睡的方凝。
蘇小禾輕輕笑了起來,捂著嘴看林芮,林芮這才發覺蘇小禾來了,頓時收回目光,臉色緋紅。
林秋很文雅,長得也俊秀,坐在燈下認真看書的模樣很吸引人,連李承錦也無法否認。
“小禾過來,讓林哥哥看看!”林秋招呼小禾,口氣熟絡而溫和。
蘇小禾沒有猶豫便奔了過去,在林芮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捱過腦袋看林秋的書,問道,“你在看什麼?”
林秋拍拍他腦袋,“做生意可不能光憑經驗,還要知識,最近都看的什麼書?”
蘇小禾吐吐舌頭,“最近忙暈了頭,什麼書都沒看,外公吩咐的幾本還沒動呢!”
李承錦有一瞬是嫉妒林秋的,可以如此親密的和蘇小禾交談。
林秋將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空出更多的位置,好讓蘇小禾擺出他喜歡的姿勢靠坐著,開始給他講生意經。
李承錦聽得索然無味,便推了推一直在睡的方凝,方凝卻皺眉頭,死活不肯醒,嘴裡似在說著什麼,還有一股子酒味。
林芮尷尬的將方凝往榻裡挪挪,對李承錦笑道,“你就是方凝的朋友吧,方凝他今天喝太多了,估計……估計醒不來了。”
李承錦瞧見林芮剛才的神色,這會兒又聽她解釋,便笑道,“沒關係,下次說也一樣。林小姐是方凝的未婚妻吧?”
果然林芮的眉頭也打起結來,不點頭也不搖頭。
李承錦瞭然一笑,旁若無人的坐下,搭起修長的雙腿,撐著腦袋說,“方凝一直掛在嘴上,被蘇小禾用不光明手段搶了去的未婚妻就是你嘍?”
“聽得這個白痴胡說!”
“小禾是我朋友,他卻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只知拈花惹草,朝三暮四!”林芮朝睡著的方凝狠狠一瞪。
“看來方凝還有機會。”李承錦笑了笑,卻見林芮聽了這句話臉色又紅又白,索性也不再調侃他,省得方凝醒了又要誤會自己。
指指正在和蘇小禾討論什麼的林秋道,“你哥哥常教小禾這些嗎?”
林芮聳聳肩,“他倆聚到一起就是生意和書,我也插不進嘴。”
“看不出你哥哥竟是個老先生式的人,不厭煩?”李承錦若有若無的瞟了林芮一眼。
林芮嗤笑出來,“你指望我哥煩小禾?”擺擺手,“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他別提多喜歡小禾呢,何況又是蘇伯父拜託的,哥哥更是用心教導,除非小禾不想學。可你看,小禾明擺著非常好學嘛!”
“小禾的父親拜託的?”李承錦眉頭一皺,“他父親是你哥哥什麼人?”
林芮找了件細毯給方凝搭上,淡淡的說,“蘇伯父是哥哥生意上的夥伴,哥哥去揚州時認識的小禾,那時小禾還不是這個樣子。”
“哦?”李承錦坐直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