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帳遲幾天看沒事,要是腳上走的全是水泡出來,有你好一陣子罪受!”
蘇小禾撲哧笑了出來,更加癱得開心,窩在椅子裡哼著小曲兒。
“要不要吃些?”費掌櫃的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我沒吃?”
“你剛進來那會臉上寫著呢,模樣臭得可以!”
蘇小禾哈哈大笑。
“前邊的趙記還有寫早點賣著呢,去吃吃他們的蝦米粥,回頭再來看帳,不急!”費掌櫃笑得皺紋一條一條的,摸摸他溼溼的腦袋。
蘇小禾立刻彈跳了起來,從鋪子裡拿了點碎銀子就往外走。
趙記的燒餅很香,還有軟軟的糯米糕和金黃的油條,最近又開始賣蝦米粥,蘇小禾早垂涎了,只是每次去時都已經賣完了,沒想到今天還有剩,對著趙的老闆娘就是一個大笑臉放送。
“蘇少爺怎麼會喜歡吃這些粗食?尋常家的少爺小姐即使要外出吃早點,不都該在沁香樓嗎?”說著趙老闆娘指指對面高大氣派的沁香樓。
沁香樓就是林家的產業,林秋總是請客的地方。蘇小禾沿著老闆娘指的方向回頭一看,剛想告訴她,自己並不愛裡面的早點時,張著嘴楞住了。
心裡翻攪著的不知是什麼感覺,蘇小禾頓時覺得五臟都擠得發疼。
世界上為什麼要有無巧不成書這話,聽上去真是可笑又可憐。
蘇小禾猛的調過頭來,緊握著手裡的兩根金黃色油條,大喘氣,“老闆娘,麻煩你給我把粥送到裡邊來行嗎?我有點不舒服。”
趙老闆娘看到他突變的臉色,哪裡還會說不行,傻傻的點點頭,看著這個絲毫沒有架子的公子哥拿著兩根油條往裡邊走去。
坐在朝著店外的位置上,蘇小禾直著眼看著門外。
一輛奢華的馬車,車前掛著一道精緻的錦簾,上書著篆體的顧字。
蘇小禾認得這車,曾經他總是央求顧城用這輛馬車帶他去郊外玩,可他一心一意熱愛的小城哥哥從來沒答應過,還嫌他煩。
食不知味的嚼著嘴裡的油條,蘇小禾一眨不眨的看著馬車的簾子被打起,一個修身帥氣的少爺躬身從馬車裡出來。初見那張臉,一年半前的往事又浮上眼簾,顧城冷情嘲笑的話語又全部出現在耳中,而其中的苦澀也只有蘇小禾自己知曉。
顧城剛站穩,卻衝著馬車伸出一隻手,接著一個豐腴的女人便搭著他的手下了馬車,滿臉的愉悅,不是懷素是誰。
蘇小禾拳頭握得死緊,他覺得自己心痛得快沒有感覺了。他從不讓自己摸這輛馬車,卻容許這個女人坐著它一路陪他來京城?
懷素不知對顧城說了什麼,兩人俱笑了出來,顧城當著街上那麼多人的面,把耳朵貼在懷素的肚子上,眯起眼睛笑了出來。
蘇小禾彷彿遭了晴空霹靂,失手就打翻了老闆娘剛端來的蝦米粥,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血色盡失,嘴唇都透著青色,憔悴的模樣彷彿下一刻就會撐不住暈過去。
他死死的按著桌邊,看著懷素撫著肚子,一臉甜蜜的攙著顧城的手緩緩步入了沁香樓。
蘇小禾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失聲痛哭起來。
趙老闆娘和店裡的客人都被他這一出嚇著了,只有趙老闆娘還記得叫老趙趕緊去叫費掌櫃的過來。
趙老闆娘以為蘇小禾是身體不舒服,實在受不住了才會痛哭,只好一下一下撫著他清瘦的脊背,柔聲安慰道,好孩子不哭,撐一會兒,等費爺爺來了就帶你去看大夫。
蘇小禾從來不知道,比起顧城的傷人話語來,還有更厲害的東西讓他覺得悲哀。懷素和顧城總是有主意叫他痛不欲生。他幾乎是憑著心情在痛哭,想著再哭這一回,再不為顧城這個人流淚,然後好好的休整一番,好好生活。只是他似乎忘了,他來京城時就已經打算開始新生活了,如今一看,只要碰上顧城,他就沒辦法安然處之。
費掌櫃帶著人來的時候,蘇小禾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著淚嗝。
費掌櫃心疼死了,趕緊將小禾抱到懷中安慰了陣子,還不待他叫人將小禾抬上轎子,蘇小禾已經暈了過去,巴掌大的小臉上盡是淚水,下巴上還啪嗒啪嗒往下落著。
費掌櫃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可憑著感覺,他知道小禾是因為心裡難受,而不是身體不舒服。
店裡的夥計將小禾抱上轎子,費掌櫃就說道,“快送公子回尚書府,讓尚書老爺親自照看著。”
顧城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隱約瞧著對面有一個嬌小的公子哥被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