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主動接近你。”
饒忽然抬頭與我目光相對,幽深的目光看得我一驚:“你們所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甚至親眼看到,他對你已達到驚人的關注和包容,與以往他的作風大大的不同,所以我才猜想,即使他不知你的身份想必也不會輕易放手,只是這次他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問題,才會如此倉促離去,但是他人雖走了,卻在你周圍留了許多眼線,這也是為什麼我深夜帶你暗中離開的原因,為了不讓他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否則,你會很危險。”
我微微的驚訝,李繼遷竟真的這般在意我嗎?在我周圍布了眼線,難為他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費了這麼多的心思……
饒繼續道:“李繼遷的身份非常,而且和我國也有許多牽連,如果被他識破你的身份,你很難再脫身,如今幸好他有急事,我們又已出了開封城,他斷不會浪費時間再追來,若他派人來追趕,也自會有人應對。”
他依舊注視著我,眼中流露了些許擔心。
火光映在我們的面頰上,黃與紅交映,模糊了對方,我輕輕問道:“饒,他是誰?而你……又是誰?”
饒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不會騙我,但是他可以不回答我,這就是饒。
或許,我明知道他不會回答,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一夜再無語,天剛矇矇亮,我們又再上路,夜晚露宿野外,而今晨,我是在饒的腿上醒來的。
不知為何,當我睜開眼,看到清晨第一縷的光亮映在他面頰上時,溫暖的笑意自然而然的爬上了我的唇角。
明知道他的腿已經被我枕得麻木,我起身時還是惡意的用手指戳了戳,看到他嘴角微微抽搐的樣子,我心情大好。
騎馬過山,我忽然想起一事,突然厲聲質問他:“耶律斜軫怎麼會知道我住在哪裡?是不是你又出賣我了?”
他看了我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我咬牙切齒,馬鞭在手上躁動。
他見狀笑道:“你忘了?我答應過耶律斜軫要好好照顧你,如果你有半點差池,那小子說不定會把我碎屍萬段了。”
“你會怕他?他只是個紙老虎,而你根本是個狐狸。”我輕蔑道。
“我不是怕他,只是知道他真心對你好。”他回道。
聽他如此說,我心裡突然開始莫名的煩躁起來。
他搖了搖頭,又道:“花兒,你明知道,他對你最真,你如此聰明怎會不懂,只是你自己不願去面對,另一個人已經不在了,何必還要放不下。”
他說的另一人是衣娃,我黯然,淡淡道:“你怎知他對我最真?我早已看不出來這世間到底誰對我最真,我早已認為,那樣的人都已經離我而去了……”
饒輕輕一嘆,:“花兒,在你孃親去世之後,他曾回城探望你,你可知,當時他曾負傷幾乎性命垂危,卻因為擔心你,為了和你有不到半個時辰的相聚,傷未好便請命回京,千里迢迢趕回中京就只為看你一眼。還有,那傻小子,為了追你回京,他違反軍規,私自帶兵追趕你,真的在草原上不眠不休的賓士了幾個晝夜,後來是我得到訊息,便暗中助了他一把,並答應他,會隨時告訴他你一路的行蹤住所,讓他放心。”
難怪他的信史會找得到我住的地方。
“花兒,你為何不試著接受耶律斜軫對你的這份心意?”
這疑問突然梗塞在我的心頭。我沉默……問我自己,為什麼不?為什麼不呢?我不知道,我從沒認為對他會有愛情,也從沒發覺自己對他那種感覺會是愛情,我到底對他是用了怎樣的心呢?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且衣娃,我一想起這個名字,心就會痛。不是說人死了,就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了的。
……
這一夜輾轉,竟夢到了耶律斜軫,我夢到他偷了孃親給我作的新衣服,給一個酷似我的雪人穿上,為了讓雪人的鼻孔冒煙,他在雪人裡面放了香爐(還是從我屋子裡面偷的),雪人的頭髮居然用的是他偷偷剪掉的馬尾巴,第二天,偷偷地躲在暗處看我一副死都不信的敲著腦袋進屋,偷偷躲在角落裡笑得面部都扭曲了。
還夢見,他賄賂了我蕭府上上下下所有的僕人,讓他們大開方便之門讓他騎著高頭大馬橫衝直闖的進了我的院落,還故意抱住我不放,故意讓那些僕人給他作證,然後偷偷露出極為可惡的笑容,得意得幾乎鼻孔冒煙飛上了天,他走後,還吩咐那些僕人每天要在我面前不停的為他說好話,什麼……那日英俊瀟灑的將軍……
這晚的夢,令我一整天又恨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