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指尖已透過衣料戳入手心。
四周靜得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我的臉開始發熱,就連眼角眉梢似都要開始燃燒。
有一個人的目光,即使我沒有抬頭,也感受得到,那灼人的炙熱,幾乎將我點燃。我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抬頭去看,在見到他的一霎那,害怕,惶恐,苦澀,矛盾,一股腦的蜂擁而至。
馬車的車簾已被撩起,他虛弱的靠在車的邊緣,鬢髮被風兒吹得微亂,面色蒼白,可那一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惜,幽怨的看著我,裡面似乎只有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視線漸漸開始模糊了,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他出現在我眼前,帶著恨,帶著怨。卻在見我望著他淚流滿面時,眸中閃過異樣的神彩,卻又隨後,變成了痛苦、掙扎和無奈
他嘆息著,似乎支撐自己的力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無力的垂下了眼眸,不再看我,蒼白的手捂住胸口傷處,許久……都沒再看我一眼。
耶律斜軫放開了我,背過身去,默不作聲。
我依舊哭著,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而哭,只知道,這麼多天來,積壓在心頭的酸澀和苦悶似乎都在這一刻爆發,我癱坐在地上,沒有勇氣向李繼遷走去,也沒有勇氣回身去面對耶律斜軫。我就這樣哭著,似痛苦的宣洩也似一種自暴自棄。
許久……
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又似很近,近在耳旁一樣,他淡淡說道:“罷了,我不再逼你。”
我一震,低垂的頭驚慌的抬起,望著他,無法言語。
他冷笑一聲,指著我道:“我李繼遷平生只縱容過一個人。”
他凝視著我,面露嘲諷,似在嘲笑著我,卻又似不是,他頹然放下了手,偏轉過頭去,譏諷道:“而這一次,明知道是錯的,卻還是想再縱容一次。
我的眼淚忍不住再次浮湧上來,望著他,痛哭失聲……
他別過臉去,不再理會我,無力的揮了揮手,侍衛見容一見,立刻指揮著包圍我們計程車兵離開。
他的馬車先行而去,所有士兵隨後,不一會兒,除了殘留在空氣中的煙塵,一切都已不見。
漸漸地,我平息了哭聲,心漸漸平靜了下來,我默默地仰頭望天。
其實……他們的心我都知道,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我需要的是時間。
幸好,一切還來得及,因為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仰望著藍天,忽然發覺今天是個好天氣,天很藍,也很寬,心情豁然變得開朗。
“走吧。”耶律斜軫低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嗯!”我重重的回應了他。
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驀地轉頭去看他。
他正看著遠方,忽然發覺我在看他,一抹陰霾瞬間被他隱藏。
我垂下目光,低聲道:“耶律斜軫,謝謝你。”
他一怔,道:“你還是頭一次謝我,”我心裡剛有點難受,就聽他驀然一笑,得意洋洋地說道:“很受用,真難得啊。”
我笑望著他,輕笑
今冬,是個異常寒冷的冬天,空氣中冷凝的氣息還混合著一股血腥味。
宋軍沒等到春天就迫不及待的對遼國發動了戰爭。
恰好是我和耶律斜軫到得勝口的第三日,耶律斜軫就接到宋兵侵遼的戰報。
耶律斜軫率軍駐守在得勝口,此地是幽州城北的戰略要地,也是宋軍入遼的必經之地。
宋軍此番來勢洶洶,一路勢如破竹,先佔領了金臺頓,並以日行百里的高速向北推進,兵鋒甚銳,前鋒的東西指揮使傅潛、孔守已進至歧溝關,宋軍以賞銀二千兩為誘餌,招募當地人為嚮導,乘夜佔領了關外的斷橋,此時,遼東易州刺史劉禹也已投降。
形式對我國十分不利,皇上立派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統軍使蕭討古和乙室王撒哈在沙河佈下防線,阻擋宋軍。
但此刻宋軍傅潛、孔守士氣正旺,對我軍狂猛進攻,擊敗了耶律奚底的軍隊,並俘虜500餘人。
之後宋軍一路北上,圍困涿州,涿州判官劉厚德沒幾日便投降。
第二日後黎明,宋軍先頭部隊已抵近幽州城北。
皇上震怒!
此時我軍一路戰敗,士氣低落,更有膽小奸佞者勸主上歸降宋國,劃地求和。
一時間朝野動盪,似乎沒人能擋得住這宋國三十萬大軍。
宋兵先抵達得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