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身,他看了一眼西夏使節,道:“你做得很好,賞十兩金,封禮部司馬。”
聞言,西夏使節再次匍匐於地,大聲謝恩。
李繼遷卻不屑一顧,轉身而去,其它人小心的跟在後面,烏里珍扶著我也跟在後面。
那一天,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由始至終也只看了我一眼。他對我很冷淡,但不能對我現在的頭銜“公主”失禮,所以我住的很好,服侍的奴僕也很多,剛在帳中休息一會兒,營中將領便依次前來拜見,我一一見過
傍晚,使節前來通知我,明日我們便啟程趕回西夏京都興慶。f
三日後,我們便到了興慶,三日內,我沒私下見過李繼遷一次。d
我直接住進他的後宮,奴僕更多,但這後宮已不像當初只我一人。這半年裡,他納了兩個妃子,一個是寧妃,一個是靜妃。
當日,我便見到了這兩人,寧妃豔麗,言談舉止光芒四射,靜妃嫻雅,人如其名,溫而甜美,我見猶憐。
她們前來拜見我,對我這個異國的和親公主不知懷了怎樣的心情,輕蔑,敵意還是好奇?或許兼而有之。
表面相談甚歡,實則各懷鬼胎,她們的禮物我收了,並回了禮物,她們對我熟悉西夏語很奇怪,我解釋說,我很仰慕西夏文化,她們便笑。笑得很和煦,可我卻想冷笑,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日子還算過得平靜,宋國正在屯兵屯糧,修生養息,等待時機再站,遼國正處國殤,不宜大規模動兵,西夏江上易主,也不適合開戰,這一年,竟最為平靜。
十幾天過去了,李繼遷派人送來了幾次禮物,卻一次也未召見過我。西夏官員,該見的我都見了。這幾日也漸漸閒了下來。我打發了跟隨我來西夏的遼兵,讓他們提早反歸故里。只留烏里珍一人。從此,遼語,除了在烏里珍口中能聽到,便再也聽不到了。
聽說,李繼遷正在準備我與他的大婚,可我竟似個局外人,除了知道要嫁給他,其它的竟什麼也不知道。
我很久沒有彈過琵琶了,不知為何,就是不想彈
西夏女子擅長琵琶,寧妃和靜妃都會彈奏,而且彈得極好。
每天,李繼遷輪流召寢她二人,她二人時常為李繼遷彈奏琵琶,而我住的地方恰好離李繼遷的寢宮不遠,夜半,琵琶之音悠悠傳來,令我輾轉難眠。
烏里珍聽見琵琶聲,也知道是誰在彈奏,所謂何意,時常會擔憂的看著我,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卻並不解釋。
我心中所想,烏里珍並不知道。聽到她們彈奏的曲子,我柔腸百結,我知道,這是他在折磨我。那幾首曲子,均是我所做,曾經在他夜半批閱奏章時,我陪在他身邊彈給他聽的。想不到,他竟全部記得,一音不差。
烏里珍見我萎靡不振的樣子很是氣憤,忍不住埋怨道:“晚上不睡覺,總彈什麼琵琶,這個西夏皇帝真是個怪人。”
聞言,我哭笑不得。
又過了三天,一夜春雨過後,宮中桃花爭相開放。很美。
寧妃所住的寧德殿,桃花滿園,聽聞李繼遷一早便被請去賞花,烏里珍從宮女口裡聽說這件事後,很是憤憤不平,因自我住進西夏皇宮,李繼遷一次也沒來看過我,烏里珍說我身為遼國公主,皇太后的親妹妹,他竟敢這麼怠慢我,就是怠慢了遼國,她越想越為我不平,說到激動處,竟忍不住提起了北院大王耶律斜珍,一聽到他的名字,我心便是一痛。烏里珍說我明明喜歡他,為什麼還要答應來西夏和親,她戳中了我的痛處,我喝斥道:“住口!”烏里珍一驚,也知自己失言,悶悶的閉上了嘴。
那一天,烏里珍奇怪的消失不見了,一直到夜晚也未回來。
我四下派人尋找也不見她的蹤影,越發感覺事情不妙,情急之下,去找了李繼遷。
我見到他時,他正在批閱奏章,原本已有奴才通傳過,但我進去的時候,他並未抬頭看我,直到我請安施禮,他方才抬頭。
他神色冷漠,我輕皺了皺眉頭,在他的目光下,心忽然亂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的冷漠,心是擰著的,總覺得很委屈,我突然轉身就走,卻被他叫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側過了身,不去看他,卻也沒有背對著他,我本來只想說,烏里珍不見了,讓他幫我派人尋找。可話一出口,聲音竟是焦急而哽咽的,我只道:“烏里珍不見了……”聽見自己軟弱委屈的聲音,後半句竟再也說不下去。我怔在那裡,突然轉身向外奔去,可未奔出殿門已被他拽住,我身形頓住,驀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