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兩行清淚滴落地上。
電光閃閃,雷聲摧心,趙禎一身貼身睡袍,披頭散髮不停地叩拜著,隨著福康公主兩滴清淚落地,上天彷彿為這一幕所感動,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
滂沱的大雨夾著大風,鋪天蓋地的傾洩下來,整個皇宮變得白濛濛一片,如珠的雨點打在漢白玉石上,濺跳飛射,趙禎伏在大雨中,喜極而泣,最後盡情放聲大哭起來,彷彿要把失子之痛,京畿大旱帶來的所有陰鬱都發洩出來
皇帝在哭泣,上天在哭泣
皇宮裡哭聲一片,皇宮外卻了
人們壓抑得太久了,隨著糧價不斷攀升,各種物價也跟著騰貴起來,各個寺廟道觀的道場做了一場又一場,可誰也不知道這旱災還要持續多久,每個人都清楚地感覺到一場大災難正在逐漸逼近,心中陰鬱難洩。
這一刻,一這場大雨讓無數的百姓開啟家門,湧上街頭,衝進大雨裡,盡情裡歡呼著,奔跑著,相識的,不相識的,相互攙扶,拍手相慶,有些百姓索性拿出鞭炮,在簷下點燃,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和天上的風雷交織著,整個東京城如過年般喜慶。
范仲淹身體並不太好,正月時就病過一場,大雨已經他身上的衣衫盡澆溼透,水線順著臉頰不斷流下來。
許清看他還跪著,恭敬無比的又叩拜了三個響頭,趕緊去把他扶起來:“範公,您身體不好,趕緊回車上換身乾衣裳,天不負大宋,這雨是下來了,可咱們接下來的事會更多,必須馬上回京排程各方,讓百姓把欠收的田地重新翻耕插秧。”
“好好好子澄啊,咱們這就回京,此翻半數以上作物算是保住了,算是保住了”
范仲淹連道了三聲好,話中充滿了無限的感慨,由許清攙扶著走下小山包,等他換了身乾淨衣服,眾人也不避雨,順著大道冒雨回京。
整個春夏的雨水彷彿都積攢五月初六這天,才一次傾洩下來,雨大如珠不說,直到許清一行天亮進京時,還沒有停的跡象,本是日上三竿的時刻,天地仍是一片昏暗,大風捲著瓢潑的雨水不停地衝刷著古老的城牆,許清一隊人馬彷彿是從洪荒世界走來,身後雨幕蒼茫。
由於大雨不斷,兩人反而不敢大意,匆匆回家換起衣服後,又趕到司農寺,除了於清泉與費應南等人,包括軍方和都水監的人都被招集到這個‘抗旱指揮部’來。
許清與范仲淹一商議,立刻說道:“都水監、農田水利司以及軍方立刻派人監控每條截流的河道,視實際情況而定,一但水位上升威脅到兩岸農田,立即清理所有的截流堤壩,以免河水倒灌淹沒莊稼;
提舉司、研發司讓地方官府配合,即日組織百姓翻耕,前翻播下的秧苗也要儘快分發百姓手上。”
眾人得令,紛紛披起蓑衣冒雨出發。
等小吏分別端上熱茶,許清和范仲淹對坐請茶,眼中都透出了笑意,這次由於措施得力,保住了半過的莊稼,而且提前播種後,現在翻耕插秧也還能趕上季節;
除了京畿地區外,根據報上來的情況,各地雨水豐沛,加上去年大修了一回水利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豐收有望
如此算來,總體上今年的糧食不至於減產太多,甚至還有可能超越往年。
但這卻是拿錢砸出來的,去年修水利的錢不算,光是這次抗旱,代價也是巨大的,加上救災的糧食,朝廷目前花費已不少於三百萬貫,年前國庫那點積蓄又差不多花光了。
“範公,司農這邊下官都吩咐下去了,翻耕之事離不開地方官員的大力配合,秧苗既是統一分發,為了防止有人在這方面營私舞弊,或是敷衍塞責,範公還需讓地方主官及巡察御使加強監管才行。”
范仲淹撫須道:“這個自然,陛下因這場旱災夙興夜寐,廢寢忘食,天下皆知,此時若再有人膽敢翫忽職守,一但查出,當為朝野不容。”
“範公,有些人光指望他們自覺是不行的”
“呵呵,子澄放心吧,本官這就回中書省,這邊的事情就暫時託付子澄你了”
這場大雨不下則已,一下竟然連著下了兩夜一天,瓢潑如注,若不是許清第一天早上就下令都水監和軍隊監控各個河堤壩,及時清除那些截流點,恐怕此翻反而造成一場大水災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讓朝廷上下剛剛鬆一口氣,又有人跳出來了搞事了
這次搞事的倒是不是朝中大臣,而是遼國,耶律宗真派來一個使者,向大宋遞交了一份國書,許清聽後特意跑天章閣去把國書要來一觀,不禁啞然失笑,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