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奇怪地看她,就連陶氏也忍不住抬頭看她。曹氏尷尬地笑了笑,急忙掩飾情緒,乾巴巴的解釋:“大伯是端方的君子,怎麼會認識掮客馮那樣的人?”
“據我說知,柏初的確不認識姓馮的人。”
何歡見陶氏不似說謊,沉吟道:“既是這樣,那就是姨奶奶認識掮客?”
“啪啪啪!”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是魏氏的高聲叫嚷,還有張嬸的低聲勸說。
何歡起身開啟房門,魏氏劈頭一掌就朝她的臉頰呼去。何歡轉身躲避她的動作,而張嬸拉住了她的手腕。
魏氏重重甩開張嬸,大步走入屋子,仰著頭叫囂:“我知道,我老了,沒用了,你們不用躲在這裡商量著怎麼弄死我,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說罷,她作勢就要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陶氏嚇了一跳,一時間忘了反應。曹氏倒是反應過來了,但她見何歡只是立在門邊,沒有動作,遂決定有樣學樣。張嬸打了一個踉蹌,急忙上前拉扯魏氏,再次被魏氏推開了。
魏氏見居然沒人阻止她自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嚎哭:“我辛辛苦苦生下大郎二郎,平素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結果不止白髮人送黑髮人,臨老居然活活被媳婦孫女氣死,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何歡聽著她的尖聲嚎叫,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腦門兒疼得厲害。她轉頭望天,很想問一問老天爺,為何讓她變身何歡,收拾何家這堆爛攤子?她使勁按著太陽穴,卻見魏氏像市井的潑婦一般,越鬧越厲害,甚至把自己的頭髮都扯散了。
何歡沒力氣喝止魏氏,抓起一旁的茶壺,重重摔在地上。
隨著沉悶的“嘭”一聲,屋子內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片刻,魏氏回過神,正要繼續哭鬧,何歡一字一句說:“姨奶奶,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不是你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你敢不敢對著燈火發誓,大伯父的死與你無關?”
原本陶氏還能假裝不知道,使勁壓抑心中的懷疑,一心一意恨著林捕頭,可何歡清清楚楚把這句話說出口了,她如何還能假裝?她臉色慘白看著魏氏,雙手緊緊握著椅背,失神地喃喃:“老爺臨終前要我發誓,一定要好好孝順你,用心帶大靖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怪你。就算家裡再窮再苦,也要讓靖兒好好讀書……”
在陶氏虛弱無力的聲音中,眾人忽聽二門外傳來響動。不多會兒,白芍在廊下回稟:“小姐,沈大爺家的萱草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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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太不公平,單更偶爾加更有表揚,為啥雙更反倒就沒表揚呢?
第88章 狗咬狗;第89章 刻意
何歡深知一鼓作氣的道理,她不能給魏氏、陶氏喘息的機會,遂吩咐白芍:“你先陪著萱草姑娘,說我待會兒就過去。”緊接著她又支開了張嬸。
隨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何歡復又把目光落在魏氏和陶氏身上,只見魏氏披頭散髮坐在地上,神色狼狽。
早前,在真正的何歡眼中,魏氏雖然出身低微,又不識字,但她是嚴厲又大度的祖母。即便她身體孱弱,卻極有當家老太太的風範。這會兒再看魏氏,她就連市井的潑婦都不如。至於孱弱,在何歡眼中,不過是魏氏的無病呻吟罷了。
陶氏倒是真的身體虛弱,不過她的病,一部分是裝的,一部分是終日躲在房裡憋的。
陶氏想著丈夫臨終前的嘆息,想著三年前,丈夫曾苦勸魏氏,可魏氏一意孤行,口口聲聲自己是為了整個何家。
若是何歡沒有把話挑明,陶氏還能自欺欺人,可此時此刻,她如何騙得了自己?她雙目血紅瞪視魏氏,雙頰卻又煞白,纖長的手指緊緊抓著椅背,似乎想把堅硬的木頭生生捏碎。
“你看什麼!”魏氏對著陶氏嚷嚷,“大郎身體不好……”
陶氏打斷了魏氏,一字一句說:“姨老太太,午夜夢迴的時候,你就不害怕嗎?老爺是您的親生兒子,你就不後悔嗎?”
“是你,是你沒有為何家生下一兒半女!”魏氏厲聲斥責,“若是你好生伺候大郎,我怎麼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的確沒能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但我沒有害老爺的性命!”陶氏猛地站起身,全身顫抖,義憤填膺地控訴:“姨老太太,你不會忘了,三年多前,老爺是如何苦勸你的吧?若不是你,老爺怎麼會被官差押上衙門?你敢不敢發誓。走私一說全都是官府憑空捏造?”
曹氏震驚萬分,脫口而出:“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