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兒聽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被他抱到孃親手中。
“我該走了。”東陵軒胤看著莫媛媛,笑道,蟄眸裡是滿滿的隱忍和不捨。
將宵兒抱給半夏,莫媛媛不知何時手中已經拿著一柄木梳,
對此時形象被宵兒催殘得有些滑稽的東陵軒胤笑道:“你的束髮被宵兒抓鬆了,
我幫你重新束好吧。”
聞言,東陵軒胤怔怔然地看著她手中的木梳,心頭一窒。
頓時,眸中一抹酸意上湧,一些畫面在他腦中快速閃過,
他唇角扯揚一抹滿足的笑意,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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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上,東陵軒胤安靜坐著,頭上鬆垮的束冠被身後的女子解開。
木梳在她手中,一下一下地梳理著他的鴉墨烏絲,動作輕緩,
烏絲在她指腹穿梭,觸感柔軟,滑指沁涼。
自從有了宵兒,她每天都會給他束髮梳梳,也算頗有心得,梳束起來也算有模有樣。
清風撫風兩人的青絲,飄逸自動,衣袂自揚。
雖然背對著她,彼此的表情都看不見,然而兩人的心卻貼緊相融。
一些記憶都在兩人的腦中彼此閃過,那樣快,又那樣慢,
似停頓,似閃略,如在昨日,歷歷在目。
將冠玉鉗好,乾淨紮實的束髮已經完成,她將手中的木梳放在石桌,
對著一直緘默不言的東陵軒胤笑道:“好了。”
言罷,她轉身離開,那樣乾脆,那樣瀟灑,
如她以往行事作風,坦蕩磊落。
僅留下一縷馨香和一柄木梳。
東陵軒胤表情呆滯,沒有轉身喚住她,
只是靜靜地坐在石凳良久,良久,
直到耳邊的腳步聲已經消失耳畔。
殺戮蔓延,撕殺蠢蠢欲動
只是靜靜地坐在石凳良久,良久,
直到耳邊的腳步聲已經消失耳畔,
他俊臉微抑,呼吸崩緊,將眸中的霧氣強忍住。
側眸看向石桌上的木梳,他遲疑一陣後才將它執起藏在懷裡,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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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北候府,東陵軒胤便看到皇兄被莫媛媛攙扶上馬車。
墨影一看到軒親王出現,上前稟道:“王爺,是時候出發了。”
東陵軒胤頷首,淡睨一眼莫媛媛抱著宵兒纖細的背影,利落翻馬上去,舉掌喝道:“起程!”
霎時,排如長龍的人馬兵隊浩浩蕩蕩地在北瀾百姓的注目下步步前行。
突然,一道稚嫩濡軟的聲音揚起:“爹爹,爹爹……”
只見,在莫媛媛懷裡的宵兒此時正朝東陵軒胤的背影張口喊著。
這一聲,讓莫媛媛錯愕,更讓背對她們的東陵軒胤驀然回頭,一臉不敢置信。
宵兒奶聲奶氣地叫嚷著,小邪俊臉上星眸有淚霧浮起,滿是不捨:“宵兒等爹爹回來駕高高,
爹爹不許忘了要給宵兒駕高高……宵兒會保護孃親……爹爹……”
聞言,莫媛媛喉嚨哽咽,將臉貼著宵兒的小臉,抿唇看著東陵軒胤,千愁百緒皆在這一望。
東陵軒胤怔怔然地看著她們,沒有停止前行,沒有回覆他們一聲隻言片語,
兩手緊握著韁繩,遠遠望著她們,
直到蟄眸模糊,湧出熱淚,直到再也看不清。
另一輛馬背上,墨影深嘆一息,頗受感觸!
馬車內,東陵烈琰一臉蒼白無力地倒靠在車塌,明黃袖下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一種大蒼然和大悟然在他潭眸湧現,最後化作一抹苦笑惆悵。
人群湧動,前行浩蕩。
與此同時,一家客棧頂樓上,一名白衣男子用長遠鏡看著朝他們經過的如長龍的列行。
寒眸一斂,對跪在地上的手下冷喝道:“分頭行事!”
“是!”跪在地上的黑斗笠男子身形一閃,已凌空消失。
殺戮蔓延,撕殺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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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更送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