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杜擎微愣了一下,卻見對面的他唇邊竟然浮起一抹笑?!
天啊,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有人會在知道自己即將成為官方通緝犯後,還笑得出來的?
“你還笑得出來?”忍不住,他朝他脫口道。
對方第一次對他的話起了反應,轉頭正視他雙眼。
而杜擎也是第一次發現到對面的他有一雙即使是女人也比不上的秋水明眸。
“為什麼笑不出來?”不同於昨晚他說死者死有餘辜時低啞的嗓音,現在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乍聽之下有些雌雄難辨。
“你應該知道,只要告示板上一貼出你的畫像,你人頭落地可就指日可待了。杜擎挑眉說,怎知他在聽了之後反倒微笑了起來。
“我知道。”
眉頭緊蹙,杜擎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好像你根本就視死如歸?”
他無言,但過了一會兒,又輕輕開口道:“告示板最遲下午就會貼上畫像,你若不想被人視為與我同夥,奉勸你最好離我遠些。”
“你在擔心我的安危?”杜擎頗為意外問,“真是奇怪,照理說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是不會有良心到擔心他人安危的,怎麼你不是?”
“我不想拖累無辜者。”他面無表情的說。
“無辜者?對了,就是我。”杜擎哂然一笑,一雙眼則緊緊瞅著他看,“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把將你擄來,為了防你自戕還制住你武功的我歸類為無辜者,那麼到底那個被剖了心的人到底是犯了什麼大錯,讓你這麼恨他,要他拿命來償?”
對方面無表情的臉在瞬間冷了下來。
他不再開口說話,杜擎反倒愈來愈好奇。
看他的年紀不大,大概不到二十歲,長得又是一副白面書生樣,怎會與年近六旬的被害者結怨?尤其他雖會武,功夫卻不怎麼樣,竟還敢隻身潛人人家家裡殺人,這分明與自殺無異,誰不知一般稍有財勢的人在家裡多會請些護衛、保鏢之類的人,而他卻毫不畏懼,這到底該說他膽大呢,抑或者早已將生死置之於度外?
愈想愈覺得他身上充滿了疑點,尤其是視死如歸這一點,更是讓杜擎百思不得其解。
他知道在江湖上有組織專門培訓死士、殺手之類的,他們向來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原則,倘若不慎落人敵人之手則以死來解脫,然而以他三腳貓的功夫,是絕不可能與那些組織扯得上關係的,那麼為何他在手刃仇人後,還會一心想死?
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杜擎愈想愈是迷惑,其實他根本不必考慮太多,所謂殺人償命,既然他親眼看到他殺人,那麼他只需將人交給官府,拍拍屁股即可走人。可是怪就怪在這一點,雖然他親眼看到他殺人,卻完全不想將他交給官府,反而莫名其妙的想幫他。
幫他?他究竟想幫他什麼呢?
難不成還幫他逃命,幫一個殺人兇手逃避官府的追緝?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他瞥了他一眼,這次他的目光就像被整個抓住般的定在某一點上,他難以置信的慢慢瞠大雙眼,接著喃喃地詛咒出聲。
“該死、該死!”
他——事實上該說是她,有些懷疑的看了杜擎一眼,疑惑他幹嘛沒事突然詛咒了起來。
似乎發現自己的失控,杜擎倏然閉上了嘴巴,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回想著先前從四周聽來的流言。
“我一直在想,究竟你和那人有何深仇大恨。”他有些頭緒了,緩緩地開口道:“據他們所說,那人除了為富不仁和刻薄下人外,最大的惡行只有好色,難不成你……”他頓時改口“你有家人被迫……”
“住嘴!”看她激動的神色,杜擎知道自己猜對了。名節對一個姑娘家的確比性命還重要,難怪她有勇氣用刀子刺殺錢大財,更難怪她會在報仇之後視死如歸。但是真有必要如此輕賤生命嗎?
要死很容易,要活卻很難,一般人大概不會了解這句話的意思,只有他這個費了許多人心力,好不容易才重拾健康的人,瞭解生命的可貴之處。
生命並非是與生俱來,它需要靠努力與珍惜方能延續。
看著她年輕卻毫無生氣的臉龐,他驀然有股將那已死的錢大財捉來鞭屍的衝動,真是該死的!他怎麼現在才注意到呢?
“走吧。”深吸一口氣,他倏然起身,從腰間掏了些銀兩放在桌上,朝她喚道。
如同每一次他喚她時,她毫無異議的起身隨行。
“你不問我要帶你去哪兒?”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