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該不會要下雨了吧!』男孩單薄的小身板不由得顫了顫,這晚秋的天氣本就乍暖還寒,如果保持在初焉中的潛形模式那是不受外界影響,可是現在卻得坐在這公園板凳上等奪舍的外星人回來,要是淋了雨那可難捱。
不過才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氣喘吁吁的直線朝自己奔來,兩眼瞪得死魚般圓大,還不時回頭望望有沒人追來--當然是空無一人,話說,如果真有人追近了,以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還不是隻能任由大人折騰,什麼也做不了。
更扯的是那乾瘦的小孩身上還穿著壽衣……不是應該穿著病患的白衣或睡衣嗎……沈末旌把這些胡思亂想排出腦海外,伸出雙手握緊那瘦小孩童,專心想著要進初焉裡頭去。
因為剛才已經盤坐一段時間了,這次進得比平常快得多。兩人落腳在小礁島上的下一瞬間,幹壽的小孩--也就應該是遮尼斯奪舍的物件,三步並兩步地衝到椰樹下,顫抖而無力的小手開始拼命挖起椰子來。
沈末旌助他挖出椰子又鑿了個洞插入吸管,瘦孩子猛吸了幾口椰子汁,徐徐嚥下,好一會兒,蒼白如紙的臉蛋兒上才恢復些許血色。
橫豎無事男孩便閉上眼睛進入「駕駛」模式,以比來時輕鬆得多的步伐向家和學校方向走去。雖然眼前的街景陌生得狠,幸好他不是個路痴,大致的方向還記得。
「哈~喝了這個,總算是活過來了。這次真是多謝你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男孩耳邊響起,差點嚇得他跳起來。
也幸虧他這幾天已經有些習慣耳邊突然有人講話,雖然聲調變了,聽了這話也仍能面不改色的繼續往前「走」,還能在心裡回話:『哪裡哪裡,別客氣。但是話說回來……』
「嗯?」
『為什麼穿著壽衣?我還以為你會去病院找將死之人的合適身軀。』
「千萬別這麼說,你們人類的醫術在某個層面來講是很厲害的。」
『怎麼說?』
「我觀察了好久好久,還是抓不準你們文化的醫生到底可以把明明死定了的人的魂魄還拘在那兒多久。要是我可以在旁邊一直等還好說,我要靠你幫忙,沒這個條件啊。」
對方話裡邊的意思,細細想來,挺令人毛骨悚然的。『這樣啊,我還有一個問題……』
「這第二個了耶。好吧,俺今天奪舍成功,心情很好,多回答你一個問題。」
『……為什麼選女生?』
「……蛤?我本來就是女生啊?」
唔,殭屍……不,外星人的性別真難從外表判斷。『原來你應該叫遮妮絲才對。』
「……我聽起來都一樣啊?」
『的確是一模一樣。』
終於下起雨來了,不過藏身在初焉當中潛行,溫暖舒適得很,一如夏天的愛琴海。雖然回程走的遠比去程慢得多,但回到學校時已經過了十二點,這一趟去了足足超過兩小時,可以想見路程對小一的學生來說有多遠。
順利的下午課程,放學,寫作業,吃飯,晚餐後終於又有修練的時間。不過在初焉裡,氣色已幾乎完全恢復正常的女孩兒,一臉專注的盤腿端坐,身邊還擺著剖開吃剩一半的椰子殼。沈末旌猜測這大概像是某些修真小說中所說的、服用仙丹之類的東西后需要一段時間「鞏固修為」或是「煉化藥力」之類,也就不去打擾她默默地退了出來。
次日星期三,半天課。第一堂剛開始也就是早上九點鐘左右,男孩的耳邊又響起了小外星人的聲音……或者該說她的新的身體的聲音:「好了,好了,快進來接我出去吧!悶得慌。」
『等我下課。』眾目睽睽下突然從教室裡消失會把人嚇死的。
「等什麼,不等!我會幫你掩護的了,快來接我出去。」
雖然有點想說:這初焉原本是你的,雖然你送我了,但你若沒留點讓你自己至少還能出入的後門,打死我也不信。不過,想也知道這種後門不會被輕易的暴露在自己眼前,這話不說也罷。沈末旌從善如流地凝神專念,入定,進了初焉,然後重複這個動作,以便從初焉出來。
但是遮妮絲卻扯扯他的臉頰暫時阻止了這個動作:「我考慮了半天,這剩下半個椰子,你還是把它吃掉吧,不然可惜了。」
「已經擺了快一天,這椰子怕是壞了吧。」沈末旌反駁。
「不會不會,在初焉裡細菌比較少。不過可能就是有點發酸,畢竟酵母菌還是有的。」
既然如此,剩半個椰子(的果肉)給自己吃又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