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冠以國之君字輩的公主,與南朝太子地位相平,乃是南朝公主之尊,後宮除了皇后,無人能及她的地位分毫。這樣的傳奇人物,竟是自己一起生活十載的姐妹。
“看來今後不愁無見面之日了”。傷感的情緒稍有所緩和,冉鳶俏皮道。
“師姐,越是崇高的地位,身上的束縛就越大,肩上的擔子也就越重。你知道,我不喜被束縛,你不也是為了逃脫皇家的禁錮,才請舅舅送你離京學藝不是嗎?都是不喜管束之人,何必在意身份地位呢”。
這聲“舅舅”讓冉鳶想起那個隨性隨心、意氣風發的父親。他若不是身在皇家,該是多麼瀟灑自在,他定會帶著母親大江南北任去留,過無拘無束神仙眷侶的生活。
只因被冠上皇族之名,丟不開的家國河山之重任,為了國家,他只有選擇南征北戰,保家衛國。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沒有世家名門攀附權貴,追逐名利的俗不可耐,他就是一個生在俗世卻能超脫世外之人,所以他才會送自己的寶貝女兒離家學藝。這樣的父親,讓冉鳶如何能不驕傲。
“若真回去,怕是就不能這般輕鬆相認了”。冉鳶知道,麒諾當年受封之後就莫名失蹤了,宮中下詔說昌平公主為前朝餘孽所擄,宮中侍衛拼死相護,最終墜入山崖,但公主尊貴之身,必得我南朝諸神庇佑,公主定能安然回朝,晝時,南朝必大赦天下,回奉諸神庇佑之恩。
似是早就知道麒諾一定會回去一樣。大赦天下,這是何等的榮耀尊寵,只為這個剛出世不久的嬰兒,此番若是回朝,恐怕接下來的暗算陰謀會接踵而來。後宮爭鬥,無聊之舉,可是卻避無可避。平靜的生活,怕是沒指望了。
“今後的路我們得自己走,無論如何,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坐擁無上權貴,暢享塵世自由,你可願與我一起?”
麒諾像變戲法一樣從手中拿出一小壺女兒紅,這可是她們一起釀的酒,五年前埋於谷中竹林之內,不知何時被麒諾挖了出來。
“若真有一日浪跡天涯,定要邀我作伴,縱馬天下,快意江湖。”冉鳶眼中冉冉的星光閃亮,似能與朝日爭輝。
原是兩個絕美的女兒家,如此朝陽之下,天人之姿,豪氣之舉,一壺酒,一個約定,便是“自此天涯任平生”,好不豪邁大氣,縱是男子,怕也失了她們這番氣勢。
“承君之諾,必守一生”。麒諾仰頭動作優雅隨意的將酒灌入口中,然後又將酒壺遞給冉鳶。
“一言為定”。冉鳶接過酒壺,回以默契的笑容,毫不猶豫的昂首將酒一飲而盡,酒壺隨手拋入懸崖之下,彷彿無聲的回應。
這天的朝陽下,兩個情深意重的姐妹,笑盡芳華,天地為她們的笑容失色。而遠處,尾隨她們而來的兩師兄弟,從此內心再無寧靜。這一生的情,怕是悉數揉進了這畫一樣的情景,詩一般的豪情中。只願就此沉淪,再無法自拔。
悄悄的轉身離開,不忍打擾她們道別,他們師兄弟又何嘗不是呢。
“天允,若來北國,定要來宰相府找我一敘。”話說的委婉,卻也表明了身份。
“不必,你我自會相見”。
慕喆修微微一愣,看來自己的師弟並不打算告訴他來歷,但既然他說“自會相見”,那他就等著。
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從小一起長大的知己好友,又是師兄弟,真面對離別,雖是男兒,也不免感傷。
沉默是一種默契,有些話無需多說,彼此都能懂。
就讓這離別前的相聚再長一點,慢一點。
☆、第十五章:出谷 自此天涯路
眾人回到竹樓時,逍遙子和曲靑訾已經等在大廳內,十一個少年已經收拾妥當,整裝待發,麒諾和冉鳶沒有帶任何東西,只一身輕衣,面紗覆面,包袱都沒拿。
雖然她們走了,可是房間的擺設沒動過分毫,師孃想她們的時候,進房間就像她們還在一樣,只當她們如從前年幼貪玩時,撒歡而出興盡方知回家。
留個念想,總是好的。
喆修和天允也是一樣,手中一把長劍,一把摺扇,再無其他累贅,都是灑脫的人啊,甩著手就想離開。
逍遙子夫婦雖有萬分不捨,可也不想表現在明面上,一是怕捨不得,二是想留住最後的師傅威嚴,雖然他本性不羈,可好歹也是為人師表吧。
“記住,一出鬼谷,你我師徒關係就此了斷,出師便是陌路,不可在外相認”,逍遙子異常鄭重的說著,幾人的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為什麼出師便要形同陌路,為什麼要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