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就在離胸膛很近的位置。
麒諾麻木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處不斷溢位的鮮紅,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跟白馬腳下那大片的血紅相比,算不得什麼。
冉鳶纏鬥的停下彈琴的動作,低低的換了一聲,“諾兒”,她看不到她胸前的血紅,卻能感受到她的顫抖。
麒諾沒有下馬去檢視靈舒悠陽的傷勢,她甚至不敢靠近他身邊。
靈舒悠陽在確定鳳翥劍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她端坐馬上之後,緊繃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了下來。他連看都沒有看自己身上的傷口一眼,那被寶劍刺穿的傷口血流更快了,他勉強轉了個身,在看到她神色的一刻,忽然驚呆了。
劍偏了一寸,她是故意的?否則,這一劍直穿心臟而過,他焉還有命如此看著她。
麒諾或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右手穩穩的護在自己鼓起的小腹上,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對不起,靈舒悠陽。
靈舒悠陽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歡愉而輕鬆,“終於……你一輩子都不會再忘記我……你不愛我……沒關係……但……你不能忘了我……”她竟然為他落淚了,這是不是說明,她是在乎的。可即便在乎,她依然保持著應有的理智,不靠近他半分,保護著自己和孩子,在那個人到來前。
“不……”最先衝到城門前的,是同樣一襲紅衣的女子,她的身後,是蕭天允一身黑衣勁裝,滿臉沉鬱隱怒的臉,在身後傳來的廝殺聲中,顯得更加的冷肅可怕。
怕?麒諾忽然發現,自己是真的怕,怕他生氣不理她,更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蘇薇衝到靈舒悠陽身前將他抱起,看著那不斷從胸口湧出的鮮血,愣怔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一刻,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她真的慌了。
麒諾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痕,盯盯的,委屈的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看著她的臉。只見那人手掌成爪一抓,自己的身子便輕飄飄的落到了他的馬上。
城門之上,冉鳶看著師弟將麒諾救下,二人同騎一騎,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落下,便又看到了麒諾胸前的血紅。
“快去給諾兒療傷。”
靑洛一愣回神,“是。”飛身便下了城門,落地之時,仍覺腳步虛浮無力,險些軟倒在地,遠處一席白衣出現在麒諾和蕭天允的馬前,給麒諾送藥療傷。
靑洛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心徹底的放下了。原以為她會避世不出,再不想見,卻不想,她們竟然來了這裡,還是與三少爺一起。
麒諾看到靑戈出現,沒有多意外,身子觸到身後這人冰涼堅硬的鎧甲,就彷彿是觸上了這人此刻的心一般,他抱著她,卻沒有再看她一眼,也沒有再多說一句,眼神死死的盯著地上的人。
靈舒悠陽坦然回視,二人都不說話。
麒諾接過靑戈的藥,淡淡道,“靑戈,去給他治傷。”
靑戈淡淡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蕭天允,轉身朝著靈舒悠陽走去。
身後奔騰的馬隊急促的步伐打破了這片沉寂,麒諾沒有力氣回頭,但她聽得出,那為首的馬蹄,是巫磊毅回來了。
冉鳶站在城門上,看著巫磊毅帶著南朝主來到城門前,看了一眼麒諾,淡淡道,“三皇兄。”
這也就是告訴世人,南朝主被俘。
君冽看著城樓上的女子,她還願意叫他一聲三皇兄,還願認他。
巫磊毅打馬上前,看師兄面無表情的瞪著苗太子,而公主胸口有傷,忙下馬上前為她把脈,確定胎兒無虞,她也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體虛,似乎也服了藥,這才放下心來。
“公主,磊毅將南朝主請來了。”
麒諾對他微微點頭,看了看一旁被封了穴道,但卻沒有五花大綁的君冽。巫磊毅是明事理之人,處理的倒也妥帖。
“委屈皇兄了。”出口的聲音虛弱得有氣無力,她明顯感覺身後的身子一震。
眾人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靑戈拔劍,包紮,喂藥,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卻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
蘇薇對著靑戈淡淡點頭,轉頭看向依然緊盯著允太子的靈舒悠陽。
“皇上,大營被允太子突襲,沒能為皇上守好帥營,臣妾有罪。”
靈舒悠陽聞言扭頭,看著這個目光溫柔的女子,她身上有傷,髮髻有些凌亂,可以想見,這一站,她定是拼盡全力了的。
他終是,負了她一生,利用她穩定朝局,卻始終給不了她幸福。
“敗軍之寇,我已做不成帝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