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自己都有點心虛,這個理由太蹩腳,根本不足以成立。
他看到喬斯年的臉色完全變了,一手撐著傘,一手緊握成拳,眼底是望不見底的深沉和嗜血的通紅。
“孟沉,她要真出了事,芝加哥的公司和乘帆就託付給你。”喬斯年開口,視線落在看不見的地方。
“喬爺……”孟沉痛心地喊了一聲,“不要往壞處想,不會出事的,我再打電話……”
孟沉的聲音也有些抖。
喬斯年的這番話,讓他心疼不已。
孟沉立馬又打了幾個電話出去,雨中,幾乎是聲嘶力竭。
他和喬斯年情同手足,他對喬斯年再瞭解不過,如果葉佳期出事,喬斯年可能真得連喬乘帆都不會再照顧。
再成熟、再理智的人,也躲不過“情”字。
雨越下越大,喬斯年的額髮沾溼了,衣服也溼了大半。
明明很冷,但他卻感受不到冷意,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彷彿下一秒呼吸都能跳停。
雨中,前前後後站了很多人,氣氛肅冷。
清明節的夜晚,總是寒到心裡。
風颳在臉上,是刀子般的鋒利。
孟沉一直站在雨裡打電話,而喬斯年默默站著,身影被燈光拉長,落寞而蕭條。
不遠處,喬宅的飯糰還在叫,叫個不停,聲音格外淒涼。
時間一點一點地走。
從夜晚七點多到深夜十二點,喬斯年和孟沉一直在找人,但一無所獲。
夜越來越深,所有的地方都沒有葉佳期的任何訊息。
“十二點了……”喬斯年痛苦地揉了揉額頭,“夜這麼深,還下著雨,她又怕黑,還穿著拖鞋……”
孟沉聽著,心都碎了。
他知道喬斯年此時此刻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和痛苦,可能就像是刀子凌遲著心臟,一遍一遍。
誠如喬斯年所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人的,還有誰呢。
葉佳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躲開這麼久。
事態,遠比想象中要嚴重。
“喬爺,我覺得,葉小姐還是在秦老爺子手裡。”孟沉壓住情緒,“可能秦老爺子知道了什麼。”
人老了,到了清明節的時候,就越來越會想念故去的人。
秦時恩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心裡頭的那些恨,是到死都不會消弭的,除非帶進棺材。
“不過,喬爺,老爺子帶人來京城都是神出鬼沒,輕易不會讓我們找到。”孟沉竭力用平靜的語氣跟喬斯年分析。
但分析來分析去有什麼用。
如果秦時恩要瞞,那一定瞞得住。
秦時恩手裡頭那批死士,絕對不是吃素的,都敢對喬斯年開槍。
孟沉脊背一涼,對喬斯年都能毫不留情地開槍,對葉佳期……
不敢想。
一個恨到極點的人,絕對能做出讓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事,一槍斃了可能都是恩賜。
孟沉渾身都是寒意。
“找,繼續找。”喬斯年無力地閉了閉眼,眼底是累到極致的疲憊。
心臟“絲絲”疼痛,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苟延殘喘著。
最後一口氣,他是為葉佳期在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