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手術室陰沉可怖的門,那裡燈光很暗,手術檯上只有早已失去生命的人和一方白布。
立馬有人攔住紀長慕:“先生!你不能進去!”
紀長慕二話不說拔出槍,槍口抵著他的額頭:“出去。”
醫生舉手投降:“先生,我出去,但你真得不能進去。”
“你再敢大聲說話打擾她,我斃了你。”
醫生大氣不敢出,睜大眼睛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但你不能亂來,還有,她死於車禍,車禍很嚴重……不建議你進去。”
醫生舉著雙手一步步往後退,生怕惹火眼前這個男人。
紀長慕垂下手,目光頹然,腳步沉重。
他渾身早已溼透,一雙黯然無神的眼睛緊緊盯著手術檯,他知道,他的阿元沒有搶救回來,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每往她走一步,紀長慕的心就疼痛三分,猶如一隻手緊緊抓住,再用刀狠狠紮上去,一刀又一刀。
手術室燈光照在紀長慕那張慘白的臉上,他渾身已經麻木,只有腦子裡還剩下僅有的一點意識,這些意識在支撐著他看喬沐元最後一眼。
他走過的地上全都是水漬。
手術室裡還有冰冷的器械和消毒水的味道,空氣裡還有……死亡的氣息。
一步又一步,明明是很近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隔離,他永遠失去了喬沐元,再也見不到那個活蹦亂跳,鮮活快樂的小姑娘。
她曾經是他生命中的小天使,帶給他光芒與溫暖,是他人生深淵裡唯一一束燦爛的光。
後來,他親手將他生命中的光束滅掉,將自己獨留在黑暗中。
他這樣的人,一生只配與黑暗、孤獨為伍,哪能將他的小姑娘親手拉下深淵,他的世界永遠都是黑色的,沒有光彩。
他最沒有遺憾的是,上一次揹著她走了一路,雖然淋的渾身都是雨,但那是他從未後悔過的事。
揹著她,像是揹著整個世界。
紀長慕又想起小時候的喬沐元,在紐約讀書時的喬沐元,還有同他結婚時的喬沐元……每一個喬沐元都是不一樣的,但她永遠快樂、活潑、甜美,又怎麼會躺在這個冰冷的手術室裡。
這裡不屬於她。
她不應該在這裡。
紀長慕突然瘋了一樣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抓住:“阿元……我陪你……我來陪你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她來英國讀書最終會釀成這樣的結局。
上天真得很會捉弄人。
他紀長慕再多的算計、籌謀如今都成了一個又一個笑話。
“阿元,你說說話。”紀長慕聲音哽咽,眼睛通紅,薄涼的雙唇在顫抖,“阿元,你說話。”
“為什麼不跟我說話?你罵我也好,咬我也好,你只要回應我一下,好嗎?別躺在這裡,這裡很冷……今天倫敦的雨下得真大,我過來陪你了……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這一次,不要趕我走,讓我陪陪你。”
“阿元,起來……起來跟我說話……”
“阿元,你怎麼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