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太多的囈語。
周鴻明從沙發上抱起她,她不重,讓周鴻明倒有些愧疚。
前段時間逃出來後他一直帶著她在海上顛簸,好幾次差點被風浪掀下大海,但每一次又都死裡逃生。
那時候蕭紫吃了不少苦,現在帶她飄到這兒他也沒能給她什麼好日子。
可他……實在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以前在快樂島,什麼都有,她好像也不怎麼開心。
她要什麼呢?他都可以給她的。
還沒走到臥室,蕭紫睡眠淺,醒了,睡眼惺忪地看向他,眼眸裡還帶著水汪汪的波痕。
周鴻明的胸膛很堅硬,也挺暖和,只不過他的身上總帶著一些菸草味。
“我吵醒你了嗎?”周鴻明小聲問。
“正好醒了。”
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你鼻音很重,又沒吃藥?我餵你把藥吃了。”
“不吃。”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蓋好被子,“你知道的,我不愛吃藥。”
“現在的藥又不苦,咽一口就下去了,又不是中藥。”
“感冒抗一抗也能過去,沒什麼。”
“你非不聽話。”
“對啊,不聽話。”
“你分明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我自己的身體,不用你管。”蕭紫賭氣,拿被子捂住腦袋。
周鴻明真是氣也不是罵她也不是,這些年,他拿著最沒辦法的人就是蕭紫了。
他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也沒怕過誰,卻挺怕她難過的。
外面是嘩啦啦的瓢潑大雨,聲音很大,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遠處海浪的聲音,室內和室外是完全不一樣的場景,室內安靜溫馨,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
周鴻明在恍惚中生出幾分沉醉,要是真得就這樣跟蕭紫過一輩子,也挺好。
似乎真得挺好。
……
這一天早晨,周鴻明又出去。
他把賭債還了一半,他收不了手,他得靠著這個來積累資本。
又賭了兩場,贏了點錢,他一個人坐在場子外面的門檻上抽菸,落寞的神情裡寂寥的光。
門口有個神棍一樣的老頭坐在地上給幾個要飯的小孩子講故事,一群小孩聽得津津有味,老頭則講得眉飛色舞。
周鴻明訕笑,抽了一口煙,眯眼看向遠方的天空。
他三十出頭了,他其實挺想成個家。
曾經,他把蕭紫軟禁在快樂島,他讓所有人叫她“周太太”,這個名號滿足了他全部的虛榮。
她是他的周太太。
獨一無二的名號。
只不過,他們沒有任何法律的證明,只是口頭上的。
他老爹早就中風癱在輪椅上,管不了他,但他每次回去還是會念叨他早點結婚,生個孩子。
他老爹還有點權力,給他物色了不少女孩子,什麼樣的都有,但唯獨沒有他喜歡的模樣。
那些女人,他統統都不喜歡。
周鴻明狠狠抽了一口煙,眼神灼灼。
對面坐地上的老頭還在講故事,講得眉飛色舞,十分有精神。
渾厚蒼勁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後來啊,那位國王逼著卡特琳小姐嫁給他,可卡特琳小姐心裡頭早就有人了,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