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的眼神裡還有躲閃和恐懼。
耳邊,隱隱約約有海浪滔天的聲音。
“你不要跟秦浩然走這麼近了……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我不比他差。”容錦承的情緒依然激動,昏暗的角落下他的臉部輪廓愈發深邃,他緊緊扣住韓雨柔的手腕,她的手被勒得發紅。
“容少爺,你究竟要幹什麼啊?!”韓雨柔瘋了,“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被你靠近,你聽不明白嗎?我厭惡你,排斥你,不在乎你,你怎麼就聽不懂呢?今時今日,你究竟、到底還要怎樣?”
“你很討厭我嗎?”
“沒錯,很討厭你。”
“可是我……”容錦承的眸光一點點黯淡下去,無波無瀾,“今天晚上去小區門口等你,一直沒有見到你,我怕你發生什麼意外。其實我……”
“你不要再說了,我就問你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毫不避諱地說,你每出現一次,就等於提醒我一次過往。那兩年地獄般的生活,我不敢再去回憶,你也不要再一遍遍戳我了,好嗎?你知不知道我心口已經禁不起裂痕?”
“地獄……”容錦承啞然失笑。
可明明他覺得那兩年……很好。
鼻子酸澀,他的眼裡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白霧:“你是不是恨我?”
“都過去了,還說什麼呢。”韓雨柔轉過頭,不願意看到他,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不該想的事。
“不可以把那兩年忘掉嗎?不可以嗎?”
“容少,你告訴我,怎麼忘?你告訴我啊!”韓雨柔歇斯底里,眼睛紅了一圈。
忘?
若這世上的事情都能忘,豈不是再無悲痛。
她忘不了她被容錦承禁錮在錦園兩年沒有自由的日子,她忘不了容錦承口口聲聲用父親的性命威脅她,她也忘不了他沒日沒夜地折磨她,她更忘不了自己身體上受的傷痛,哪怕是到今天,這些痛都沒有癒合……
他倒是告訴她怎麼忘。
如果可以忘,她第一個選擇去忘掉這些。
“為什麼這麼恨我……為什麼……”容錦承啞然失笑,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了下去,直到再沒有光亮。
她是他唯一鬨過的女人,她也是他唯一花心思送過禮物的女人,甚至因為韓運是她的父親,他再嫉恨韓運,他還是花錢給他續命了。
他給了她最好的,給了她所有他能給的,可是為什麼……她這般恨他。
也許,他天生就不會有人喜歡。
沒有了金錢和權勢後,他連一條狗都不如,沒有人會喜歡他。
他從五歲失去母親開始,他就一直是個孤兒,哪怕到現在,他還是……
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可沒有一個人喜歡他,他活得好失敗。
沒有人會問他過得辛酸不辛酸,沒有人問他冬天冷不冷,更沒有人關心他能不能吃飽、一個人過得累不累……大概他生來就只配一個人活著,孤獨終老。
空氣一點點沉寂。
容錦承的手也顫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