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在忙碌中,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要結束了。街邊的商鋪陸陸續開始營業,不少企業也恢復了運轉,醫院裡人氣也漸漸多了起來,不再冷清能熬。
母親和姐姐抽空去了趟寺廟,給家裡每人點了一盞燈,還為我求了支姻緣籤。
我讓母親少操那個心,現下父親的病情要緊,可篤信佛教的她,頑固地相信著那張僅兩指寬的解籤文,說那是菩薩的指示,今年一定要帶個回家,不然就得再等十年了。
我想爭辯,可姐姐攔住了我,讓我大過年的別和母親較勁,老人家也就圖那麼一點,讓我嘴上應著就好,哄著她開心就行,以後結不結婚,哪又真由得了她,到時候再看吧。
初八的上午我便回了F城,半個月不到,家裡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我隨意地打掃了番,去超市買了些食物,簡單地做了碗麵當午餐後,便去花店買了束花,開車去了公墓。
鮮少有人會在下午來墓地,一般都是大清早的就來,所以當我到時候,除了值班管理室的幾個人外,山上冷冷清清。
大概今天是個好日子,所以來過的人挺多,許多墓前都放著新鮮的花束,冷風吹來,還有股淡淡的香水百合的味道。
清清的墓是母親找風水先生給挑的,不高不低,在山腰偏下一點。我本是想,清清是個嚮往陽光的人,找個高處面向太陽昇起的地方,風景視野都好些,可看風水的老人卻說,太高了沒靠山,基底虛飄,不利家庭子孫。母親堅信風水師說得有理,最後便選在了山腰下。
我沿著水泥臺階一路往上,遠遠地便看到掩映的綠化樹中的人影,熟悉的身影讓我頓住了腳步,抱著花束遠遠地看著。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還是愛她的吧?
她,也是會難過會心痛的吧?
她,也是會後悔過自責吧?
我錯怪她了麼?
可為什麼在她忌日的那天,卻一整天也沒見到她的人影?
為什麼現在的她,是那麼讓人看不懂呢?
我躊躇地站在不遠處,不知道自己是該走上前去,還是該轉身離開,直到她注意到我的存在,轉頭驚訝地看向了我。
我呼了口氣,抱著花走近。
她的眼眶很紅,臉上還有淚水的痕跡,像是剛剛哭過。看到我走近,她低頭抹了下臉,讓到一邊。
墓碑前已經有一束花了,應該是她帶來的,我把手中的花和那一束並排放著,蹲下身,掏出準備好的溼巾,擦了擦碑上的黑白瓷相。
那裡早已一層不染,溼巾上白白淨淨。
看著黑白相片上那溫柔的笑容,我點了支菸,邊抽邊輕聲地說著話。
清清,新年快樂,我又來看你了。
時間真的好快,新的一年又開始了,你在那邊過得還好麼?不知道那邊春節熱不熱鬧,是不是也有很多你喜歡吃的。你本來就瘦,要多吃點,別挑食。
前兩天,我給爸媽打過電話了,他們身體都很好,有你哥和嫂子在,你就別擔心了。他們一直叫我帶著孩子過去住幾天,可我爸那兒,你也知道,總走不開。我打算等元宵節的時候,過去給他們拜個晚年……
等我絮絮叨叨地說完,身後的人早已泣不成聲。我掐熄了煙,起身對她說,走吧。
她沒有拒絕,抽噎著跟在我身後,被我送回了家。
上班的第一天,本來一切還算順利,只是臨近下班的時候,又見到了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抱著一束惹眼的大紅玫瑰,提著一盒子巧克力,熟門熟路地闖進了我的辦公室,滿面春風地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說著他是如何過了一個歡天喜地的春節。
孩子、家人、親友,他嘴裡洋溢幸福的字眼,到了我耳中便是另一番滋味。
我掐了煙,合上電腦,拿起外套和鑰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時刻關注著我一舉一動的他一把拉住了。
霽……
我沒有掙開他拉住我胳膊的手,轉頭嘲笑地看著他,裝啊,你怎麼不裝了?
霽,我……
滕司,別這樣了。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何必呢?
他這個年過得怎麼樣,昨天從羅樂彬那裡我就已經看出來了。都已經要靠強顏歡笑來討我開心了,而我……
而我除了因為了解而看穿外,再沒有並點心疼。
霽,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可我……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情人節那天打電話給你,卻一直佔線。聽說你父親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