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直視前方,他努力又努力地想要扮出一張笑的臉。
“裂開怕什麼,大不了再縫上!樂,比起你受的傷,我這點,又能抵得上多少?!”貼著他耳邊的喘息,明顯聽得出虛弱和忍痛的痕跡,“你來得不巧,一屋子的人,在談著事呢,我只能這樣打發手下,樂,你沒生氣吧?”
周軍的小心翼翼,讓他有點暈乎,總覺得不真實,象做夢。
他偏側過頭,視線觸控到的那個人,正凝視著自己,很溫柔,眼眸裡有深深的愛戀和不捨。
“樂,可能這一聲對不起來得有些遲,但我還是能親口對你說了。”
“有些事,不是說一句對不起就能扯平的。”孫樂的聲音清冷,象要凍結周遭的空氣 ,“不怨你把我的腿打斷,那是我欠你、欠陸哥的,真的從來沒怨過!……咽不下那口悶氣的,是你的自私和殘忍,周軍,錄象帶的事、小微的事,你都做得太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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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
“沒法……沒法說服我自己原諒你,我也不敢賭,保不準你哪天又會踢了我,這是真心話!”
孫樂向前邁了一步,與身後的人拉開些距離,手不經意地一甩,彷彿一下扯斷了彼此間無形的羈絆,無聲地說著,從此往後,誰都不再依賴誰。
然而周軍並不打算給他走脫的機會,一言不發,卻很堅決地猛然把他拽回來,重重撞向自己的身體,用力的抱緊,箍牢。
孫樂敏銳地聽到了他那聲被壓在喉嚨底下的,以為不會被察覺的極細微的呻吟。忍不住將手鑽進周軍的外套裡,輕巧地繞至側腰,貼在他的傷口上,漸漸的,掌心變得潮溼,有溫熱的液體滲出來,越來越多,他不禁慌亂地低頭察看,淺色的睡衣上已暈開了一片觸目的殷紅。
“你傷口裂了啊,周軍,我去叫醫生!!”他急得顧不得擦掉掌心上滿滿浸潤的鮮血,就往衣兜裡掏手機,準備打給許傑。
“別,樂!”周軍克住他的手,“我就想這樣抱著你,別動,別走……就我們兩個這樣待著!”
“你他媽的你瘋了~~~~你想死啊,豬頭?!!”孫樂被他鉗制得不能動彈,憤怒地吼了句,當他張開的嘴還來不及閉上,便給堵了個正著。
周軍一邊咬著他的嘴唇,一邊含糊地嘟囔,“靠!一點也不聽話,再罵就把人招來了……”
孫樂真想在他迸裂的刀口上狠狠來上一下,媽的,這人要死了還風流逞強,上輩子絕對是狼投胎,而且是色狼!!
可又不得不忌憚著他那血流個不停的傷口,只好牙根癢癢地順從迎合,甚至身體僵硬著都不敢亂動,生怕再雪上加霜。
還好某人體力不支,這樣蠻橫卻又撓心的吻只持續了一會,就在互相纏綿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中告一段落。
“樂,我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放開你!……還有,想知道你承受的那些傷害,到底有多痛!讓我,也嚐嚐那種滋味,樂……竟然有這麼疼啊!!你是怎麼撐過來的,怎麼撐過來的?!!”
瞬間,孫樂面色蒼白地瞪著他,左手摁著自己的脖子,雖然拼命壓制著不能出聲,可淚水卻在這無聲中,掛滿了整張臉。
男孩再度被擁緊,直到鮮紅色都滲到他的外套上,周軍才鬆開手,無力地閉上雙眼,慢慢癱倒在地。
孫樂死命拽著他,高聲叫嚷,片刻,醫生、護士、保鏢齊齊踹開門衝來,一陣的手忙腳亂,把人給架走了。
於是,一個星期不到,周軍又進了回手術室,這一次,醫生不再輕描淡寫,而是拖著他這個假冒的家屬——小表弟,非常鄭重其事地警告,再不從醫囑,隨便起身、動作太大而弄裂傷口的話,其他就不多說什麼,這大小腸子不縫了,一刀割斷,爽氣!!
由於傷口開裂再重新縫合,原本已經轉好的病況又惡化了起來,手術後的第二天,周軍還發起了高燒,醫生診斷是傷口發炎所致,除了打吊針外,又都多喝兩個星期的流質。
見他為孫樂折騰了個半死,趙老六索性甩手不管,眼不見為淨,一是撤了禁令,二是避不現身,有啥要事手機溝通,任由那兩個人在一間屋子裡肉麻來、肉麻去。
只可惜他為周軍打的如意算盤,也是周軍自己想打的如意算盤,都落了個空。
孫樂讓許醫生悄悄給捎了話,還是老一句,分手沒商量。
那時周軍正燒到39度,全身的骨頭每一塊都在痛,頭也昏沉腫脹地難受,人根本毫無精神,卻在聽到輕輕的“分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