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仲子圭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頭:“也罷,那就請隨老夫來吧。”
五個人在山中曲折轉彎,走了好一陣子明明可以加快速度的,但公仲子圭卻只是負著雙手,如常人一般邁步前行,後面跟著的幾人也不好去催他。
分花拂柳,他們最終來到一處隱秘的山谷當中,這裡地方不大,但有清泉,有瀑布,繁花似錦,鳥鳴聲聲,倚靠山壁還結著兩間草廬。公仲子圭就在草廬前、池塘邊止步,鍾政笑一笑:“真是洞天福地啊,想必這些年公仲賢弟就是在此處隱居的吧?”
公仲子圭也不回答,卻注目張祿:“你是怎麼猜到我的?”
張祿雙眉一挑:“純出偶然。”隨即側向面對唐瑩等三人:“在下不久前才剛折返大陸,突然聽聞公仲前輩即將登仙,因此趕來觀禮。幾位想必也在疑惑,以公仲前輩之能,若非別闢蹊徑,又怎能力壓獨孤前輩,那麼快便登仙有望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三人當即醒悟“原來得到三枚術法鈴鐺的前輩,就是公仲你啊!”
公仲子圭卻仍然不得其解,質問張祿道:“你僅僅是懷疑,並無真憑實據,那又怎麼會想到斷脈鈴在公衡身上,竟然拿他來試老夫?”
張祿雙手一攤,手中各執一枚鈴鐺:“三鈴本為一體,相互間有所感應。當然啦,設非術法大家,終究是察覺不到的,可惜在下對術法多少有些研究。白公衡與我有一面之緣,我才上山,他便上來搭話”
要說攝魂鈴和斷脈鈴之間有所感應,那是真的,但這種感應非常微弱,就算以張祿如今的能為,也不是那麼容易察覺得出來的他只是才入鳳翼山,就覺得一屢若有若無的牽絆,直連到攝魂鈴上。那麼具體在誰身上呢?正在琢磨該怎麼搜檢才好,白公衡就主動湊上來了。
白公衡這傢伙是個自來熟,而且還碎嘴,一貼過來,當即黏上,就彷彿他跟張祿是多年好友一般其實他並不清楚張祿是自己的前任,只是看黎彥超、風赫然他們跟張祿非常熟絡啊,那麼朋友的朋友,當然也就是朋友啦。
張祿實在膩味這傢伙,就想故技重施,一道幻術打過去,讓這傢伙自己退避三舍好了。誰想精神力才剛接觸到白公衡,當即就察覺到那縷若有若無的牽絆,正在此人身上因為他如今的境界,早就遠遠超出了前次在黎彥超、唐麗語婚宴上,與白公衡相見之時。
這真是意外之喜,張祿心說我靠,這就被我找著了?果然老子身上縈繞著“天運”!
於是這才略施手段,先取得斷脈鈴,又弄暈了白公衡,就看公仲子圭會不會露面,著急不著急。結果還真被他試出來了,這公仲子圭麼,正是三鈴之主,那位所謂的“前輩”!
當日在南極冰原之上,三無和尚提醒張祿,要他昇仙之前,最好先“了斷塵緣”。張祿當時就想啊,這天垣世界本非故鄉,彷彿寄居的旅舍一般,我說走也就走了,哪有什麼“塵緣”需要了斷?
於是從頭回想穿越來到此界的經歷,從碰見言遂、廉晉開始,一張張面孔從腦海中閃過。要說認識的人也不少啦,但大多有如擦肩而過,更無絲毫牽絆。黎劍池對自己不錯,但自己西黎的飯也不是白吃的,還曾經救過他小命,恩已報矣後來西黎自家不地道,把自己往外推,那又怪得誰來?唐府同理,光自己幫忙唐府尋到了堂陽季的藏寶,那就是唐家欠自己的,自己一無所虧。
若說有些捨不得,大概只有兩撥人吧:一是黎彥超那幾個小夥伴,二是“升遐會”諸老。可是你瞧自從白公衡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以後,風赫然就整天板著臉,一副鬱卒相,以果推因,自己對整個隊伍的貢獻還是挺大的嘛,說不定沒有自己,就那仨傢伙的菩薩心腸,早就在異世界的動盪風雲中撞得頭破血流啦。
至於“升遐會”諸老,若是沒有自己,他們哪年哪月才可能觸控到術法的真諦呢?
所以張祿“此生”,並不負人。當日在陽林島上懲戒“五龍”的時候,就從他們頭腦中挖掘出來了,黎世傑已被釋放,應該全須全尾地返回了西黎去。這就等於算是自己報了黎世傑當日青眼相看的恩惠了吧。
並無辜恩,那麼怨呢?要說跟自己結怨最深,差點兒還死在對方手下的,那就只有一個嘲風啦。只是張祿如今已入無人,甚至即將登仙,對於那等小貨色的怨恨,還需要再記住嗎?沒的掉了自己的身價。
想到這裡,張祿也多少有些吃驚老子從前可是接近於睚眥必報的呀,如今怎麼變得這麼寬宏大度了?估計還是受那仨小夥伴的影響黎彥超他們真是“流毒”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