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轉頭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
一道人影站在皇后殿的屋簷上,弓上已搭了另一支箭,仍指著三皇子。
眼利一點的人已經發現,那人是太子殷華近身侍衛,行風。
“下一箭,便是咽喉了。”他的音量不大,卻乘著夜風清楚的飄進眾人耳裡,令先前蠢蠢欲動的人不敢妄動。
他們敢逼宮,便是仗著還有三皇子這道血脈,若三皇子歿,那麼他們的逼宮可謂名不正百不順,就算勉強即位,這皇位也必然坐不穩。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傷皇子?!”愛子心切的容妃氣急敗壞的道。
“行風的命是太子殿下救的,心底自然也只有太子殿下。”言下之意,對他而言三皇子算哪根蔥?
正當雙方僵持之際,另個清冷的嗓音突然響起——
“將反賊全都拿下,但凡誰欲傷皇上,殺……咳。”
大匹的人馬忽然從四面八方湧了進來,人數遠在禁軍之上,不一會兒就將叛軍團團包圍,帶頭的容妃和右臂鮮血淋漓的三皇子則被許多柄刀劍架著,按倒在地。
接著,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緩緩從人群裡走出,他身後還跟著一名宮女打扮的少女。
“怎麼是你?!你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容妃在看清來人時,不覺失聲尖叫。
今日決定逼宮前,她明明已吩咐了安插別院的人在太子的午膳裡摻入無色無味的劇毒,以防這個總摸不清底細的太子攪局。
而稍早前她的人還回報,太子午後雖還接見了一些人,但據說都是他那心腹宮女靈兒對外傳達太子吩咐,眾人見到的都是靈兒而非太子本人。
當時她就猜到殷華多半已毒發,只是勉強撐著不願洩露訊息,沒想到這時他竟然出現了。
“真遺憾沒能如了容妃的意。”殷華蒼白的臉上勾起冷冷的笑。之後便不再看她,反而轉身面對皇帝,跪了下來,“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太子……”老皇帝震撼的望著這自己一直不怎麼喜愛的長子。
那是他早逝的第一任皇后為他生下的唯一骨肉,很久以前他也曾像每個父親那樣疼愛自己的長子。
然而自從容妃入宮、皇后病逝,他眼底就只剩容妃和容妃為他誕下的三皇兒,對這沉默安靜卻又病弱的皇長子,再也沒有多餘的關懷。
若非殷華是皇長子,又是唯一的嫡皇子,且平日言行實在挑不出錯,他不得不屈服於朝中輿論,根本不會立他為太子。
但今晚一切都被顛覆了,他最寵愛的三皇子要殺他,他不怎麼關心的太子卻匆匆從別院趕回,救了他的命。
皇帝望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長子,眼中佈滿血絲。
沒想到殷華非但不邀功,還道:“兒臣暗中聯絡駐守城郊的將士,率軍進宮,還請父王責罰。”
“好、好,是朕看走了眼,誤將劣駟當良駒,卻將千里馬豢養在不見天日的陰暗馬廄裡……”老皇帝心中百感交集,當他見到三皇子雙眼恨恨瞪著殷華,毫無悔意,又忍不住惱怒起來,冷聲道:“將容妃和三皇子押入天牢,並將嚴丞相一併捉住,至於其他版軍……殺無赦。”
殷華遲疑的開口,“父皇,這些禁軍不過聽命行事,是不是……”
“那就一併先關進大牢!”老皇帝煩躁的揮揮手。
他現在壓根不想處理這些煩心事,只想好好和被自己冷落多年的皇長子說幾句話。
想到先前不過冷落容妃與三皇子數日,他們就要逼宮,而他早冷落了太子十幾年,太子仍如此孝順……
老皇帝不覺滿心愧疚。
“華兒,起身隨朕入殿吧,朕有些事想問問你。”他溫言道,甚至不再用冷冰冰的太子稱謂喚他。
“是。”
老皇帝注意到殷華起身時微微晃了下,而他身後的宮女立刻上前扶住他,眼中流露憂色。
他不禁多覷了那名宮女幾眼,發現是個樣貌平凡無奇的女孩。
老皇帝自己好美色,就連宮女的容貌也非得是上上之選,因此見到那女孩時不覺皺了眉。
他又想起近來聽到的傳聞,似是太子迷戀一名樣貌平庸的宮女,難道便是她?
也罷,哪個帝王不是三妻四妾的,太子若是真的喜歡她,到時給她個才人封號便是。
殷華隨老皇帝入了皇后殿後,門才剛掩上,他卻突然倒下。
“殿下!”辰綾壓抑的輕喊,但她力氣太小,撐不住他的重量,和他一起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