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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就在此刻,他看到不遠處有一片白花花的亮光,而糊糊就和初見時那樣,穿著藍色的小雨衣,握著變形金剛在路邊玩耍。

他忽然明白了,這就是他該去的地方。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糊糊已經站起身來,徑直跑到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面前。糊糊的表現親熱中帶著埋怨,似乎是怪她讓自己等了太久,而那個女人並沒有一般母親安撫孩子的表現,只是牽著他的小手朝前走。

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糊糊的媽媽?

這只不過是一段記憶,所以法渡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存在,放心的大步跟在他們身後。

兩個人走了很久,連法渡都感覺乏味了。這段毫無意義的路程卻被記得那麼清楚,它對於糊糊而言到底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意義?

法渡走神的那麼一瞬間,身邊的景緻忽然變了。

四周都是黑漆漆碎了玻璃的窗戶,荒煙蔓草,斷壁殘垣,似乎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小村莊。

法渡焦急的走著,卻始終看不到糊糊的身影。

連在冥界裡也能把人跟丟,法渡對於自己的追蹤本領也給了一個大大的差評。

“糊糊?糊糊你在哪?”他也不知道什麼樣的行為才算是驚擾了冥界,只敢小聲的呼喚著糊糊,一路朝前行進。

前面是一間破落的瓦房,門口用胳膊粗的鐵鏈緊緊鎖住,門口是一處鵝塘,因為廢棄多年,池水已經長滿藍藻,綠得像是一池油漆。

他朝前走了兩步,忽然踢到了一個黑色的東西。

那是一個圓形的鏡頭蓋,上面已經佈滿了灰塵。

法渡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門道,於是順手把它塞進了褲兜裡。

砰砰砰!

法渡忽然聽到捶打大門的聲音,驟然扭頭四顧,可身邊能發出響聲的,也只有那座瓦房的大門而已。

他站在門口對著門鎖思索了幾秒,跟著恍然大悟。此刻他就像是侵入了電腦系統的小病毒,何必遵守系統的執行規則呢?

法渡大步向前,果然像糊糊平日裡做的一樣穿牆進入了瓦房。

進屋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剛才敲門的聲音那麼急促而混亂,他想這裡一定關著什麼人或者是動物。然而這座屋子空空如也,就連破落的傢俱也沒有,只有陽光從屋頂的破洞裡透下來,在地上畫出一道七歪八扭的光斑。靠近最裡面的地方還有一個池子,也不知道是加工什麼用的,裡面黑糊糊的一片,全都乾涸在池底。

他朝前走了兩步,忽然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包圍。

法渡忽然回過頭來。

他看到一雙穿著紅色小皮鞋的腳出現在無法被陽光照亮的地方,並著腳尖,顯示出侷促不安的姿態。

只有腳。

很快他就看到了更多的腳,更多不同的鞋子,它們以各自的姿態站在那裡,就像一群孩子在圍觀讓他們感興趣的玩意兒。

一共七雙鞋子,三女四男。

時至今日,法渡已經見過不少鬼魂了,但他們以這種姿態圍著自己,依舊不會是一種令人愉悅的體驗。

那雙穿著紅皮鞋的腳忽然間朝法渡靠近了一步。

紅色的液體點點滴滴出現在鞋子附近,然後變成蜿蜒的血流,從那看不見的身體順著鞋面不斷徑流,慢慢聚成一汪,帶著一種絲絨一般低調而細膩的美麗。很快,其餘的鞋子四周也開始流血。血液相互交織融合在一起,一直朝法渡腳下蔓延過來。

法渡朝後退了一步,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他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只有血流蔓延的聲音被放大到了極致,在他的耳鼓裡被放大成了滴答的洪流,似乎連痛苦都被具象成為可以觸控得到的東西,恐懼就像無孔不入的螞蝗朝著他的四肢百骸裡鑽。

七雙鞋子正在慢慢的逼近。

“我想幫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回答我!回答……”法渡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陣銀鈴一樣的笑聲,身體似乎被無形的東西給拽住了,立刻像是被瘋狂主人胡亂扯線的木偶四處旋轉撞擊起來,就像一場瘋狂的舞蹈。

法渡被擠壓撞擊得上不來氣,呼吸也越來越困難,這些小鬼也許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他玩耍。但即便是孩子的惡作劇,有時候也是會要人命的!

“放開我!放開!”法渡集中精神開始反抗,只聽見呲的一聲脆響,就像是把鮮肉放上了滾燙的烤架,一個小小的形體尖叫一聲,飛快的從他身上飛了出去。法渡努力平定了心神,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