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塞給了徐月霸。徐月霸一見,連連推遲:“志剛、雷明,我不要。”“好兄弟,拿著吧。”二人硬塞。“在這裡,有錢也沒處使。”徐月霸露出悽然的苦笑,聲音漸次地低了下去。“好兄弟,拿著吧,身上有幾個零花錢總不是壞事。”趙、雷二人堅持。徐月霸見此只好收下。見此情景,連板著臉孔站在一旁的獄警都被他們的兄弟情誼感動了,破天荒放柔聲音道:“徐月霸,看在你這兩位朋友份上,你也應該好好改造,悔過自新才是。”“是,是,王警官。”徐月霸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稱是。“走吧。”獄警押解著徐月霸緩緩離去。
趙、雷二人這才折回原路,出了監獄大門。一出來,趙志剛忍不住長長地透了一口氣,道:“監獄的空氣真他媽的受不了,走進去覺得連自己都成了犯人。”“是嘛?”雷明不置可否輕哼一聲,抬腕一看錶,已是下午二點多鐘,兩人在附近的小飯館吃了點東西,就下得山來。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言,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志剛、雷明,我們看誰最先游過去,誰先游過去,誰就是好漢,誰落在最後,誰就是孬種。”四個光腚娃兒坐在紅霞萬斛的資江河岸邊,其中一個大眼睛、小個子娃兒神氣十足道。“行。”話音未落,四個娃兒撲騰躍入水中,龍騰魚躍,活潑歡欣,連河水也攪得一陣陣譁笑。“化工廠那個鱉耍了我們周老師,不要她了,弄得周老師好傷心,我們去幫她出口惡氣,把那鱉痛痛快快地揍一頓,好不好?”“怕什麼嘛?腦殼砍了碗大一個疤。”一個長著一張稚氣未脫娃娃臉的青年在放學路上,義憤填鷹地對他的同學說。“月霸,你怎麼也不讀書了?”“你要當兵去了,我還讀個卵勁,我爹說了,別糟踏錢財了。”“那你現在在哪做什麼?”“在挖沙船上幫人挖沙子。”“那活挺累的,你吃得消嘛?”“嗨,沒事,挺自由自在的,天王老子都管不覺。”一個英姿颯爽的青年坐在趙志剛對面,抽著煙笑哈哈道。“完了,完了,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我還年輕,什麼事都沒來得及做,我不甘心啊。”忽然那笑容隱去,換上了一張痛哭絕望的臉。回憶讓趙志剛心口一陣陣抽痛,說不出那樣一種沉重與傷感。他忽而又聯想到自己,要不是去當了兵,也許也一樣地坐了牢、吃了槍炮子也說不定。不知為什麼,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會莫名其妙地堅信這一點。陰差陽錯、世事難料,誰能說得清呢?他忽然對當年那種渴望當兵的衝動有了一絲模糊的感動,幾年軍營生活的全部意義大概就在於此,他想。於是,多日來糾纏不清的心結終於鬆開了一個口子,他對生活還是充滿了感激。“你在想什麼呢?”這時候,許久未曾開口的雷明突然冷不丁地問。“我在想以前的事。你呢?”趙志剛反問道,他發現對方臉上也是一抹深思未測的表情。“哈哈,志剛,你還記得月霸騙劉立珍老師家的米糕吃那件事嗎?”雷明突然答非所問地撲嗤笑將起來。“怎麼不記得,我還記得那是上小學三年紀的時候。有一次,我們發現劉老師家的窗臺上曬了好多的炒米糕,那炒米糕的香味老遠飄過來饞得我們直流口水。想去拿又不敢,想向劉老師要又不好意思。”回憶到這裡,趙志剛也忍不住吃吃地笑起來。雷明又趕緊接上了口:“最後還是徐月霸那傢伙想出了一個鬼主意,他拿一支墨筆在自己臉上畫了個大貓臉,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劉老師家的窗戶根下學貓叫,一下子就把劉老師家那五歲的寶貝兒子給騙了出來。”“劉老師家那寶貝兒子一見是徐月霸那隻大饞貓,樂得拍手打腳,胖胖臉笑得擠成了一堆,緾著月霸非要給他也畫一個不可。”“月霸就說那畫一筆,你就得給我們去偷一次炒米糕,劉老師家那寶貝兒子喜得直點頭,果真去給我們偷,偷一次,畫一筆,結果一筐的炒米糕都給我們騙吃光了。”“還有意思的是,劉老師到晚上去收炒米糕,發現一點都不見,就問她那寶貝兒子,結果她那寶貝兒子說是給貓吃了,事後笑得大家肚子痛。”兩人一說起學生時代的那些趣事,都眉飛色舞起來,樂得什麼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地剎不住“車”了。
小鎮情仇26
“還有啦,還有啦,你還記得初中部那個外號叫閻王的閻淑芳老師嘛?”雷明笑叉了氣兒,蹲在地上忍俊不禁地樂道。“怎麼不記得,就是她害得我連高中都沒畢業。”事隔多年,趙志剛還是一臉的恨意。“她確實也是嚴過了頭,就象根繩子似地勒得大家喘不過氣來。”雷明點點頭,“難怪大家要叫她閻王。”“只有月霸不怕她。經常搞些惡作劇跟她作對。”“也只有他想得出那麼惡促的主意,把掃帚悄悄插在半掩的門葉上,結果等閻王推開教室的門,那掃帚就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頭上。”“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