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他坐下來後還一個勁的嚷嚷著:“店家店家死哪裡去了,快給灑家來碗好酒,切四斤牛肉上來!”
這時候不是飯點,店裡頭沒啥人,店中的“大伯”乃是阮家僱傭了六七年的老店小兒了,,名字叫全子,今年有二十三歲了,當年由“行老”供僱,定的契約是十年,幹起活來麻利的很,據說大伯一日大酒店裡要能夠唱百八十倒菜餚名稱不帶停頓的利索,寶兒是沒見過大酒店的,不過阮家幾十道菜餚每日更換的果品酒水新鮮菜式全子從來就沒打過咯噔,每次寶兒看那瘦裡吧唧的全子薄薄的口中蹦出來一溜排的名字的時候就特佩服,這比說相聲還利落呢。全子正在櫃檯後面打瞌睡呢,一聽到那一聲吼反射性的蹦起來,打眼一瞧,心裡頭一咯噔想:懷了,這祖宗爺怎麼來了?寶兒不認識這個來的人,可右二廂鄰里街坊的人大多數都知道這個瘟神。
大名鼎鼎的“酒和尚”楊崆,這廝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無賴潑皮,早年在西山靈隱寺出家過,可惜吃肉喝酒沒有忌諱被趕出了山門,你想他一貫吃慣了齋飯不花錢的主,又沒讀過書哪能會啥營生,仗著自己長得五大三粗的力氣大,嗓門大,混跡在臨安城裡頭欺行霸市的到處吃白食,酗酒打鬥的沒個安生地方。幾次被坊巷巡檢抓住了他倒摸出了門道,大街大坊是不去的,臨近皇城的街面不去,那裡治安嚴謹管得嚴實,他就專往那偏僻的街坊走,小巷小坊路面都給摸熟了,要是有什麼動靜他溜得比兔子還快所以是越來越滑頭難惹了。前陣子據說他迷上了柳街巷庵酒店裡的一名娼妓叫桂姐的,好久不曾來這裡一帶了,今日不知道是抽哪門子邪風過來這裡,這潑皮來一趟不像個蝗蟲一般喝光店裡頭的酒那是不會走的,可憐這一缸子酒還不夠喂他牛肚子的,這得損失不知道多少酒呢。可是誰也不敢惹這個傢伙,一拳頭下來砸你個半死,掃秋風一下足可以把店裡頭大半東西給砸了,他老人家拍拍手走路,店家要哭死了。只能夠盼著他今兒個喝夠了走得快些,等一會飯點上客人來了看他在店裡不得都跑了?
心裡頭這麼想,忙已經端上了笑來上前招呼:“喲,大師父您來啦,好久不見了您身體好?”
這楊崆很奇怪早還俗了卻仍然喜歡和尚打扮聽人家叫他師父,不過這會子他大掌一揮不耐煩的道:“憑得羅噪個鳥,快去給你灑家爺爺上酒來,上好酒,另外切四斤牛肉!三絲肚子,雜辣羹,另外給弄份子料澆蝦肉澆面,澆頭要多點哦老子餓得吃得下頭牛!”全子心裡頭哀嘆臉面上又不好說什麼,只好低頭哈腰的應:“好嘞,您老等著!”
一溜煙往灶房裡走去。阮寶兒這裡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回頭叫住六毛道:“六毛哥,你快去叫思妍姐姐的爹來家裡吧,說是這裡來了個壞人要欺負咱們娘呢!”六毛比寶兒大倆歲今年六歲了,有些不明白:“啊,啥?壞人?誰啊?”
“別問了,娘不在哥哥咱們要保護好店是不是?我剛剛看到一個長的像牛鬼蛇神的傢伙進去咱店裡頭還嚷嚷著要砸店呢,你快去叫人來幫助吧!”她這話半真半假,看楊崆她雖然不知道身份,可是他一進去,其它倆個在店裡頭歇腳的客人一臉驚恐不安就離開了眼見不是什麼好人,住了四年她也聽說過臨安有不少潑皮無賴收保護費的名義欺詐勒索的,以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今日一看八九不離十。思妍姓沈,她爹叫沈寬,是冬青門外北土門市區一帶城坊都所由,是城坊保安的頭,管著這附近包括祈祥坊在內街坊的治安,因為常來阮家鋪子吃飯,所以相互之間熟悉的很,而他是個鰥夫,只有沈思妍一個女兒,比阮寶兒大了兩歲。沈寬一大老爺們養個女兒不容易,英娘常給予幫助,時常沈寬就乾脆把女兒託付到英娘這兒照顧,一來二去倆個女孩子要好的很,所以沈寬對英孃的鋪子也比較照顧,這時候寶兒想也只有去找他才能夠解決問題。六毛雖然比寶兒大,不過寶兒平時精靈古怪的人小主意大六毛也習慣了聽她的話,點了頭一溜煙跑了,阮寶兒這哧溜進了大堂往後面跑。全子正在酒窖那拿酒呢,小傢伙一搖一擺的上前問:“全子哥哥你在拿酒給外面那個人吃麼?”
全子一看是寶兒,應了聲繼續,一邊數著估計得多少才能夠讓外面的瘟神滿足,寶兒又問:“外面的人長得好凶哦,他是不是大壞蛋呀!”全子一驚,蹲下來小聲道:“我的姑奶奶可別那麼大聲小心讓他聽到了掐斷你那小脖子!”
寶兒心裡頭翻了個白眼想,這傢伙嚇唬誰呢,一臉扭曲猙獰的樣子,難不成外頭的是殺人狂魔麼還掐脖子!不過臉上還是得裝個小孩子的樣子滿臉驚恐又好奇的問:“全子哥哥他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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