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空氣中開始有一種淡淡的荷香味蘊釀著……很讓人安心的味道。前面的人緩緩地走近我,他影子一點一點地把我擁在他的陰影下……
“沅沅,你……瘦了。”
他抬起的手,剛伸到我的臉頰邊上,便猛然停住了……是的,停住了,在這樣深寒的夜晚,對熱氣異常敏感的神經,分明能感覺得到,那將要靠近臉邊的溫暖氣息……只是,那氣息在那突然停頓之後,卻漸漸……遠離。
然後,他的雙手溫柔地扶住我的雙臂,把我帶到椅子邊輕按我坐下……自己撩起袍擺,半膝跪在我的腳邊……一隻手,托起我不知何時掙脫了鞋子而冰動得麻木的右腳……而修長左手則託著我落在椅了邊的的鞋子……慢慢地套進了我的腳,那羽化般的輕柔……心中有些東西終於決堤……終於,我流下了今晚的第一滴眼淚……
剛好覺得我有些異樣的他猛然抬頭,溫和地搜尋著我的眼睛,那第一滴水珠兒,便這樣,悄然無聲音地滴落在他的唇上……順著他好看的唇線,輕滲而入……
我向他很淡很淡地笑著,也看著他眼中的痛惜加深,加重……一滴滴眼淚便從我輕笑著的眼中,滑了,又滑……他的唇,溼了,又溼……他猛地站起身……伸出手,卻捂住了我的眼睛……
“不哭,沅沅。”
止不住的眼淚,不再滑下的我臉頰,卻每一滴,都滲入他的掌心中……他的手很熱很熱……熱得能把眼淚,在還得沒來急劃落之前,將它溶化了麼?
“不哭啊,沅沅。”
“我以為你會好好保護自己,我以為自燕國一別後,從此會有人替我好好保護你,原來,你還是沒學會啊!”
是龍承德很沉很沉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落寞……我的喉嚨裡似有東西堵著,酸酸的……眼睛,熱得更利害了,我輕輕抬手,緊緊地覆在他捂著我的眼的手上……不要松啊,不要松……可是,捂住了的眼睛……那淚依舊還是會流的啊……
“沅沅,如果你不是沒有辦法了,我知道你是不會用那塊玉佩,沅沅,你不知道,我剛才是多麼的恐懼……”
他頓了頓了,接著說道:
“在今天以前,我總覺得,就算不能擁有你在身邊,但知道你是幸福的,快樂的,也知道,你過著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就已經足夠。可是,現在……”
他低嘆了一口氣……
“我不能再放你一個人了,你還是沒學會保護自己啊!在你還沒有學會之前,就讓我看著你,好麼?”
心堵得難受……我另一隻手也覆上去了,雙手抱著他捂著我的眼睛的手,眼淚決堤……承德……關於諾言……別問,別問……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今晚,請讓我就這樣放肆地下一場叫做“眼淚”的紅雨吧……
……
“這是我的帥帳,放你在別的地方,我不放心。”
見我的左顧右盼,龍承德淡然一笑,溫和地向我解釋道:
“也省得你老是胡思亂想。”
他指著靠近他的案臺左邊的一張鋪著純白長兔毛的臥塌說道:
“在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之前,你就先睡這吧!我就在旁邊批閱折文。”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遇到他,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當初拿出玉佩的時候,並不知,原來他就是帶兵攻打西林國的主帥……
“承德,這西林國攻下來了麼?”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遲早的事。”
那就是沒有攻下了?他作為主帥應在一線指揮戰陣的吧!那他今晚返回救我……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又想什麼呢?明天,”
他胸有成竹地抬頭看向西林國的方向:
“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明天午時,必能拿下。”
睡意和倦意濃濃的襲捲而來……這一夜,我真的沒有多想,就沉沉地睡去……夢中,龍承德的臉和元哲的臉交替出現……
“我不能再放你一個人了,你還是沒學會保護自己啊!在你還沒有學會之前,就讓我看著你,好麼?”
好麼?好麼?我看不見我的心……
“別又逃了,等我回來。否則我天涯海角,也必要尋到你的!你信嗎?!”
信麼?信麼?可是,元哲,你又在哪呢!
在哪呢……?我睜開眼睛……龍承德在身前俯著身,眼中帶著複雜的光芒望著我……
“你……呃,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