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 無名靈體向著飛蓬小聲念道,又像是在自問,喃喃自語。 飛蓬打量著攔路的靈體。 哪怕是思維混亂,仍然儀態挺拔,顯得端莊優雅,帶著些許稚氣的臉,讓她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說明她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候死去。 身上華麗的宮裙已經破破爛爛,髮髻也有些凌亂,但這些都不影響她天生麗質的美貌。 倒不如說,殘破的衣衫,凌亂的髮髻,更加凸顯出了她柔弱可人、我見猶憐的一面。 讓人憐惜,更讓人慾望噴發,剛硬正直。 更重要的是,飛蓬察覺到有一股暴虐之氣,在她體內蟄伏,那股狂暴之氣中,還帶有銳利之芒。 飛蓬暗自猜想:“是個劍靈,還是一體雙靈。” “能有教育和作為人的認知,原本應當是人,以身祭劍後,成為了劍中之靈?” 飛蓬問道:“你是不是叫龍葵?” 龍葵呆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認識我?你也是姜國的人嗎?” 飛蓬實話實說:“姜國早就已經亡了,你在這塔中千年,難道沒有聽其他亡靈提起過嗎?” 要是尋常的靈體,飛蓬早就已經走了,根本不可能在這裡和她聊上這麼半天。 飛蓬肯耐著性子,向龍葵解釋,只是因為他和他轉世的第一世龍陽,有所聯絡罷了。 龍潭異能洗去了他的記憶,和每世輪迴的痕跡,飛蓬旁觀了千年輪迴中的記憶,但終究是旁觀,印象也不深刻。 他無法像龍陽一樣寵溺龍葵,那個寵愛她的兄長已經徹底不在了,所以他對龍葵有著一絲親近,一絲歉意。 “你還記得龍陽嗎?” 龍葵茫然的抬起頭,流著淚:“龍陽,我不認得他,他也是姜國王室嗎?” 飛蓬望著龍葵茫然流淚的模樣,陷入默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殺了我自己。 讓一位神迴歸,就是需要付出這樣的因果代價。 飛蓬說道:“算是吧,既然不認識,為什麼不入輪迴去?” 龍陽是他轉世的第一世,算算時間,距今也有千年了,由人成為劍靈,還能存世千年,非有大執念,不可活。 成為劍靈後,感覺五感近乎消失,只能蝸居在劍身之上,若是天生劍靈,對此自然無所謂。 可若是生靈轉變的劍靈,這便十分難熬了,就像是漸凍症晚期患者,雖還有意識,卻手不能抬,腳不能動,能感覺到不適,卻無法向他人傳達,無法解脫。 沒有大毅力,大執念,根本沒法抵禦這種痛苦。最終結果,要麼被折磨瘋,化為成為兇鬼;要麼意識渙散,無法再維持靈體,只能魂飛魄散。 “不,我要等人,我要,我要等誰?” 龍葵捂著頭,身上襤褸衣衫時而變藍,時而化紅,表情也是在怯弱和兇橫之間徘徊。 飛蓬嘆息一聲,舉起照膽神劍,就要將其送入寒髓,輪迴超脫,也省得龍葵再留在這鎖妖塔中。 鎖妖塔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不,我不離開。” 發現飛蓬的意圖,龍葵的破爛宮裙徹底變成鮮血般的殷紅色,一雙梨花帶雨的桃花眼,也染上了血意,如同淬過火的紅銅,堅定不屈。 紅·龍葵掌心一翻,靈氣凝結為一把短弓,張弓一射,靈氣聚弦上成箭, 弦上箭矢消失,似閃電般出現在飛蓬的面前。 飛蓬面色不變,手腕一抖,照膽神劍就磕碎了那靈氣箭矢,不過藉著這個功夫,龍葵已經消失不見。 “罷了,是我欠她的,反正過些時日,龍陽的存在就會消失的更徹底,到時沒了執念,她自然就會蒙受寒髓召喚,輪迴轉世。” 飛蓬收起神劍,嘆息一聲,轉頭離開了鎖妖塔。 若是飛蓬想,龍葵又怎麼可能,逃得過神界最強神將的追捕,只是他不想而已。 終歸是我欠她的。 ······ ‘終歸是我欠她的。’ 胡修吾站在一把凶氣滔天的魔劍前,喃喃自語。 飛蓬虧欠龍葵,胡修吾何嘗不虧欠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是他召喚回了飛蓬,讓龍葵忘記了龍陽,斬去了龍葵與兄長團圓的希望。 景逸有了第二個兒子,龍葵也要有所交代才是。 仔細打量著魔劍,這還是胡修吾頭一次真正意義上看見魔劍。 和遊戲中一樣,魔劍造型奇特,通體幽紫,劍格中心鑲嵌有一顆寶玉,兩側猶如魔獸的利爪,劍身上刻有古姜國文字, 哪怕是插在鎖妖塔頂的地板上,魔劍也到了胡修吾的胸口處,按照遊戲中的劇情,魔劍有五尺高(一米六),兩掌寬,同它的設計圖來歷一樣,它是為了像魔尊重樓一樣高大的魔族所準備的。 胡修吾摸上魔劍劍柄,逃回魔劍劍身的龍葵現身阻止他。 “不要,魔劍上有滔天戾氣,會吞噬持劍人的心靈,讓其陷入殺戮之中。” 龍葵焦急的說道。 胡修吾將手拄在魔劍的菱形劍鐔上:“可我聽說,百多年前,瓊華派慕容紫英曾經壓制過魔劍煞氣,將其帶在身邊。” 龍葵說道:“紫英道長確實可以壓制魔劍,但是魔劍對他來說並不是助力,而是拖累,每次使用魔劍,紫英道長都要分出一部分心神來壓制魔劍煞氣,根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