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著她輕鬆的背影,見她果真行動如常,終於放心也似的鬆了口氣。
看來,昨晚的人,真的不是這油滑的姑娘——嗎?
沒尋出他要的那神秘女子來,關騰嶽怏怏不樂了許久。依他的條件,凡是有一點頭腦的人也該知道啊,就算是奴僕,跟在他的身後,也總有一世溫飽不用擔憂,倘若再得他之賞識,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天下竟然有不想認識他的人,竟然還是女人!
想起來,心裡就不免有幾分挫折感了。
悶悶不樂地走進養馬的跨院,他決定騎馬出門散散心去,眼,不免瞥向那晚曾翻雲覆雨的角落,心裡又是一陣空蕩蕩的。
“大人!”
正在跨院中忙碌的馬伕眾人們見到了他,都低頭施禮打聲招呼。他點點頭,徑自走近他的坐騎,這匹白色的獅子驄,打從他十八歲上戰場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深得他的喜歡,每日裡上朝他也總不肯如其他官員那般地坐著轎子,而總是騎馬前去,來去如風,他的表兄曾笑著稱他愛馬成痴。
愛馬,又有何不好?
他平日裡任職朝中兵部尚書,軍務龐雜,勾心鬥角無處不在,與其與那些心思各異的大人們打交道,還真的不如將心思投注到喜歡的事物上哩,至少他的馬兒不會扯他的後腿。
正想著哩,伸手從馬伕手裡接過獅子驄的韁繩,眼角卻瞥到自己的愛馬嘴角似乎沾著一團——
“這是什麼?”他不悅道。
專門飼養他這獅子驄的馬伕名喚小董,本正要退下,一見他神情陰沉,立刻又走上前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看幾乎嚇得跪在地上!
他早上才給這將軍大人的心愛坐騎洗刷過啊,打理得是乾淨無暇,一身白毛甚是賞心悅目,可這才不過剛吃了頓飯回來,這獅子驄的嘴角上竟然掛著一團黏溼溼的——糖球!
準又是那個總笑嘻嘻著又黑又瘦的小尖臉的小馮闖的禍!
“大、大人恕罪!”小董心慌,卻很意氣地不想拖那個笑嘻嘻的小少年下水,只低頭縮肩,“小的一時疏忽,將準備帶回家給孩子的糖塊放到了馬槽裡,下次再也不敢!”
“還有下次嗎?”哼了聲,他皺著眉親手將愛駒嘴上的東西抹了去,掏出帕子擦擦手,再將帕子一丟,而後翻身上馬,縱馬而去。
“哦啊,不就是一點點的東西嗎,這麼火大啊!”自他進跨院來便機靈地貼在小角落的小少年受不了了似的撇唇哼一聲,“我好心餵馬兒吃點好的,他還不樂意啊?”
啊,好可惜,白白浪費了她好不容易才包進了幾顆巴豆的桂花糖啊!
“小馮,你算了吧!”小董走過去狠狠拍她腦門子一巴掌,有點咬牙切齒,“幸虧咱們大人寬厚仁德,否則你就等著挨鞭子吧!還有哦,我可認真地警告你,以後不許你再餵馬糖吃,哪一匹馬也不行!”大人的獅子驄是如何的高傲啊,就如同平日裡很不喜歡開口說話的大人一樣,可這小馮卻三天兩頭來逗它惹它,也不知她是如何辦到的,這平日裡除了大人便是他之外,獅子驄竟然能允許她的靠近!
“哎喲!你這麼大勁做什麼!”摸摸自己被揍得發麻的腦門子,馮嬰大聲地呼一聲,“我是好心哎,好心哎!你們不領情就不領情,值得這麼發火嗎?啊?我也是有脾氣的啦!”
“你的好心會讓咱們挨鞭子的你知不知道!”其他的馬伕也湊過來,揚揚手,順勢也想給這愛笑愛鬧的小兄弟一點點友愛的巴掌。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再打我真的跟你們急啦!”
鬨堂大笑加上惱怒的抱頭鼠竄,讓這平素裡安靜得只聞馬兒嘶鳴的院落熱鬧起來。
他策馬停駐在遠處,半眯起的黑眼靜靜遙望著這歡笑的一處小天地,心不知為什麼竟起了淡淡的波瀾。
似乎曾聽到過的某種聲音,慢慢勾出了他的似曾相識。
目光緩緩移動,直到鎖住了那抱頭鼠竄喊嚷著的小少年。
曾困擾多日的某個謎團,似乎露出了點點的頭緒。
躡手躡腳地走進養馬的跨院來,先小心地探頭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才反手將院門輕輕關上,放心地吁了口氣,她慢慢走近馬廄,想看一看棗紅母馬的情況。
本不敢再深夜來這跨院的,可小棗子即將臨產,雖然馬伕們都說不用擔心,她卻終究是放不下,想了好久,咬咬牙,還是來了。距離那頭痛的一晚也一個多月了,她在這府裡也小心地聽了一個多月的風聲,並沒發覺那將軍大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