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張齊物,人與萬物等量齊觀,我南疆百族為謀求生存,爭取更肥沃的土地,何錯之有?”
楊真兩人再次窒語。
越神色激動道: “自上古玄宗三分修真界起,我等修行中人遠離廟堂,苦居高山深谷以避世俗,縱然族人受盡委屈,也忍辱負重。
“我巫門中人不與你道門一般清高,視凡塵如土芥,我等縱然隱居雲夢大澤,卻也從未敢忘卻族民之苦,千百年來只是受制你道門帶頭定下的天律,縱然暗中出手,也是守持了當年的約定。”
楊真和練無邪本是理直氣壯而來,聽到此處,已是落盡下風。
越說到這裡, 目光突然轉厲,直逼視著楊真道: “你道門把持修真界三千年之久,我巫門,佛門,乃至魔道甘居下風,是當年承你崑崙封印萬妖震古爍今之功績。
“如今封印在你崑崙手中破滅,九州再歸混沌,風雲再起,天下英雄出我輩,只怕修真界要重開新局才是。
楊真兩人縱然再愚鈍,也明白了蚩越話中的蘊意,巫門將以封印破滅為藉口,重新謀求修真界的地位,這凡俗界鬥爭,只是他們犁庭江山的第一步。
他忽然覺得很迷茫,修道中人不是該清淨無為,遠離俗世,一心向道的麼?怎麼轉眼之間,就要為了那看不見如浮雲一般的名位鬥個你死我活呢?
練無邪一字一句道: “既然蚩頭領說得明白,小女子也自當奉陪到底!”
蚩越大笑三聲,昂首左右,道: “自古法不責眾,當年三界約定,又有多少宗門遵從了下去?
“就你道門原始一脈的崑崙派,就傳下無數外門枝葉,九州各地搜刮一等一天材地寶,供奉你仙府煉丹制器,傳道化民;你道門道德一派中南太一,更是明目張膽掌持大漢朝廷;你道門靈寶一脈天柱山靈霄派,在燕遼兩州戎狄明裡暗裡興風作浪,裝神弄鬼,真當無人知曉麼?
“你道門的一些手段,只怕比魔道諸脈有過之無不及;再說佛門之首天佛寺,言必視錢財如糞土,一切為身外之物。
“明裡傳法九州,暗裡聚斂財富,廣置莊園,收納良田,當今之勢,已是富可敵國,你道門都望塵莫及,唯有我巫門守在雲夢大澤,敢問,這是何道理?”
楊真彷彿捱了當頭一棒,下山以來所行所見,他已漸然明白了修行並非遺世獨立,而是與化外密不可分,無慾無求只是追求的境界,而非現實履行。
如若蚩越所講一切都是事實,那麼道門所為根本不符其宗旨,反是利慾薰心,有蠱惑萬民罪惡之舉,那麼身為道門弟子的他,立場又該如何?
既然世間鬥爭,都源於修真界法統之爭,那麼自己身為道門弟子又該如何自處?
他突然懷疑起自己出手幫助武令候父子,是否一場錯誤。
沉寂半晌,練無邪問道: “你們將大漢士兵煉製成殭屍,如此慘無人道,你又作何解釋?”
越大笑道: “自古兩軍交鋒,不擇手段,練姑娘還不明白麼?你青丘一線十萬大漢軍為我大荒聯軍盡數擊潰,劉德功率千餘殘部翻越青丘,逃亡至江漢平原, 某放他們一馬又如何?
“這一仗足讓整個大漢陷入恐慌,怒江南線十三郡落入我大荒聯軍手中指日可待。”
練無邪面無表情,再問道: “京師派出的供奉堂就那麼不堪一擊?”
越嘴角一撇,不屑道: “中南山的人不過是一群藏頭露尾之輩,隱在陣中瞻前顧後,再則輕敵,結果落得全軍盡墨,只是憑空讓我大巫師多了幾個上品煉屍物件。”
楊真聽得心中一沉, 越如此不顧一切,連太一門都不惜撕破臉皮,其北上決心可見一斑,大漢江山危矣。
“來,不管今後是敵是友, 某都要敬兩位一杯。” 越臉上嚴霜盡去,忽然一臉春風,舉杯而起。
恍恍忽忽,神思不屬的楊真和練無邪,這才發覺左右兩名蠻族侍女上前從廳中溫熱的銅樽中,支上長勺,為他們各自挹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令兩人都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
第十章陷阱
“ 慢!”練無邪忽然喝道。
楊真猛然驚醒,擱下杯盞,巫門蠱術神秘莫測,制人於無形,這酒喝下去,說不定會有什麼後果。
“莫不是怕蚩某謀害爾等?”蚩越臉色一沉,不悅道: “你們也太小看我蚩越了,我巫門法術博大精深,又豈在釋玄兩道之下?”
練無邪給楊真打了個眼色,起身道: “小女子不敢領受 頭領的美意,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