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吭著頭默不作聲。
郝心晴騰地心寒,人還未走茶就涼了。
當下,她也沒心情去調節氣氛,埋頭吃飯。飯後,按照慣例是郝志強洗碗,可今天他吃完後,就起身走人。
李萍坐在那,也不做聲,任他離開。
郝心晴飯也沒吃完,放下碗,追上了父親。
郝志強表情複雜地看著女兒,“陪爸爸走走。”
郝心晴心裡原本的怨氣在看到父親花白的頭髮時,就不見了,不過短短數月,父親的頭髮白了大半。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郝志強帶著她走出小區,一直走到青湖湖畔的柳樹下。
她記得上次就是在這,聽到父親獨自一人吹著口琴,背景寂寥,琴聲纏綿。
郝志強面對她,面有愧意,“心晴,爸爸沒辦法,爸爸一定要離婚。”
“為了那個女人?”郝心晴異常冷靜地問。
郝志強目光毫不迴避地點頭。
郝心晴知道自己此時應該為母親討個公道,可是話到嘴裡卻嚥下去了,父母之間平日不素不和睦,母親那次的吵鬧只是導火線,或許父親一直忍著,就等這次爆發。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坐下聊。”
郝志強坐在木椅上,直視湖面,面部表情甚是柔和,“我和小芬是初中高中的同學,感情深厚,後來參見工作後,我們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就在結婚前一個月小芬上夜班回家的路上遭人□,報警後,歹徒被抓。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被我家人知曉,母親死活反對,說是女孩子清白都沒有了,娶進門會壞了我家的名聲。”
“那你就同意了?”郝心晴忍不住插嘴。
“我當然不同意,還和母親吵了一架,後來母親就說,如果我結婚了,就不認我。在親情和愛情之間,我只能屈服。”郝志強的眼裡滿是愧疚。
郝心晴滿心唏噓,心裡竟然暗自同情那個小芬,出了這樣的事,又被男人丟棄,要生存下來得多堅強。
“不過我一直沒有再交女朋友,直到小芬嫁給了個二婚男人遠走他鄉,我才經人介紹認識了你母親,後來就有了你。”郝志強看著女兒,“爸爸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為自己爭過什麼,現在老了,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你和小芬一直就有聯絡?”郝心晴問完後,心情忐忑,如果答案是肯定,那她母親就太可憐了。
郝志強先是搖頭,接著點頭,再又搖頭,“小芬嫁給的那個男人是個賭徒,結婚沒多久,家裡就敗光了。後來小芬只有跟他離婚,帶著女兒回到了青城。她是個很硬氣的女人從沒有找過我。後來我從朋友口中知道她回來了卻一直不敢找她。直到你四歲時,有次你母親和我大吵,我心情煩躁不知不覺走到了她家,分開後第一次見到了她。”
“那後來你們就一直有聯絡?”
郝志強搖頭,“那晚我沒有做對不起你母親的事,儘管我和小芬都情難自禁,可最後還是守住了。後來我回家了,想到你還小,怎麼也不能讓你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就又和你母親湊合過了。小芬怕影響我,再次離開了青城。”
“那你們怎麼有聯絡上了?”
“六年前,她又回來了,畢竟是自己的家鄉,父母親人都在這。我也是你結婚後,才得知她的訊息,一直隱忍著不敢去找她,直到那天你母親口出汙穢,我實在忍不住了,才去找的她,這次見到她,我才知道我這半輩子失去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我要把她找回來,哪怕名聲敗壞,也在所不惜。”
郝心晴也覺得母親那天在大伯家說的話有些是太過分了,主要是針對大伯母的那些,含沙射影直指爺爺了。母親在郝家不受爺爺喜愛,對大伯母一直是記恨的,那天逮到機會就亂說一氣,難怪引起眾怒。
不過想到吃飯時母親寂寥失意的樣子,郝心晴忍不住問,“爸,你就不能再給媽一個機會,畢竟你們也幾十年的夫妻了。”
“就因為幾十年,我才更想離開她。都幾十年了,還沒磨合好,我不想等到我七老八十走不動的時候,還在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就不能堅持一下。年輕的時候為了母親不敢堅持,壯年的時候為了女兒不敢堅持。後半輩子我想為了自己,堅持一回。心晴,你能體會爸爸的心情嗎?”郝志強眼帶懇求地望著女兒。
郝心晴幾乎就被父親說動了,可是想到母親,還是沒有鬆口,“爸爸,你再想想,我也會好好想想的。”
她起身大步離開,不忍看到父親失望的眼神。
又是一個星期,蘇莫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