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子已經是死鬼一個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我索性揪著它的頭髮,將它放在眼前好好觀察起來。
我問它:“你叫啥,給我吱一聲。”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咕咕咕咕咕……”
這是放什麼鳥屁呢?
無趣,一顆連話都不會說的人頭,要你何用?
我單手將它拋到身後,然後側身一扭腰,猛地一發力,目標——二十米開外的大海!
“吱吱吱吱吱吱吱!”
那人頭髮出刺耳的尖叫,誒呦嘿,還真“吱”聲了!
看來是能聽懂人話的誒,高階生物?
雖然手臂揮了下去,但手指並沒有鬆開,所以那人頭其實還攥在我手裡呢,只不過它貌似是被剛才的一忽悠給嚇壞了,此刻正垂頭喪氣地發出不明意義的悲鳴。
……其實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看出來它垂頭喪氣的,反正我能感受到它的心情很沮喪,那是一種“驚喜若狂地以為自己中了五百萬彩票,然後猛掐一下腮幫子,結果他媽的發現自己真是在做夢”之後的沮喪。
這顆人頭雖然長得怪里怪氣的,而且連話都不會說,但我奇異般地能感知到它的情緒,怪了,難道你是我多年未見失散已久的雙胞胎弟弟?
嘛嘛,反正也是無聊,在這種地方美則美矣,但是確實沒什麼可乾的,就允許讓我發散一下自己活躍的思維來盡情狂想一下吧。
我乾脆一屁股坐在沙灘上,將這顆人頭抱在懷裡,像撫摸小貓一樣給它順順腦袋上的頭髮。嘖嘖,這頭髮可真髒,多少天沒洗過了,怎麼裡面全是頭皮屑和……蝨子!
我瞥瞥嘴,繼續將五指岔開,擬成梳子狀幫它梳理毛髮。
它立刻發出舒服的嗚嚕聲,如果有鼻子有眼的話,那雙眼睛準得眯成一條縫……草,你還真把自己當貓了!
它冷冷一縮,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怒氣,立刻收斂了很多。
當貓就當貓吧,反正我挺喜歡的。一個人在這種美得一點真實度都沒有的地方待著其實挺寂寞的,有隻寵物能說說話也蠻不錯哦。
哎,我覺得我越來越像一個老人家,喜歡自言自語,喜歡曬太陽,喜歡唉聲嘆氣……其實不是身體老了,是心老了。
我和這顆人頭,坐在夢裡的海灘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我聊著,它聽著。
“你知道麼,我小時候就想養一隻小貓。”
“真的是很小的時候,還在孤兒院裡的時候,把我生下來的那對男女不管我了,他們把我一個人丟在孤兒院門口,我縮在紙箱子裡熱得不行,大夏天的,結果一隻小白貓跑到我紙箱旁邊蹲下了。”
“它可聰明著哩,知道紙板旁邊有陰影,比陽光曝曬的地方可涼快多了。我在箱子裡等著,等著老爹老孃把我領回去,然後孤兒院的大門就開了。”
“你猜怎麼著,門剛一開啟,人家小白貓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真沒心肝,我還以為它把我當朋友了呢,他媽的就是隻白眼狼,呸,白眼貓。”
人頭兄在我懷裡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我似乎能聽到他狗腿地附和著我一起罵“白眼貓”。
嘖嘖,我的腦袋真是死出毛病來了,怎麼總是幻聽呢?我掰著指頭數了數,這是我第二次死了:第一次被口爆,第二次當了蟲子的糞便……
算了,人都死了第二次,還有什麼看不開的,臭皮囊,不重要,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這片海灘上了,其他什麼的,都讓他們自己玩蛋去吧。我繼續跟我的人頭兄聊聊人生理想。
“我跟你說,孤兒院有個操蛋的規則,就是不讓養小動物。我幾次偷偷拿食堂裡的饅頭喂野貓,結果它們光吃我的東西,連鳥都不鳥我一眼,害我還被食堂的阿姨揍了一頓。從那以後啊,我就知道,貓這種沒良心的玩意,是養不熟的,它們吃你的,喝你的,最後還給你撂臉子。”
“可我還是想養一隻貓,你說我倔不倔?我當時瘋魔了,自己偷著從寵物收容所抱來兩隻雙胞胎,好不容易養出點感情,結果最後還讓我義父給掐死了。”
說起這件事,我就淚流滿面啊。雖然我知道義父是為了讓我保持血性和冷酷的心靈啥的,但是不就是一隻貓麼,至於跟我較這麼大勁麼?
人頭似乎感受到了我逆流的悲傷,它用頭髮蹭蹭我的手,然後乖巧地鑽進我的懷裡。
我給它逗笑了:“擦,你個馬屁精!我曉得,你比貓強多了,你不但會拍馬屁,還特別有眼力勁兒,一點都不給我臉子看,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