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銀的聲線豁然明朗,宛如從優美的豎琴間撥出的陣陣旋律,“夕婕,像不像小時候?夕婕,我們永遠這樣好不好?如果你失明瞭,我會一直照顧你。如果我失明瞭,我也只想要你的陪伴。我一點都不恐懼黑暗,即使我看到的是滿目的光明,我卻一直覺得自己遊走在黑暗的邊緣。”
“不要說傻話,”她的眼神中充滿堅毅,“我不會讓你第二次做傻事。我絕對不接受你左眼的角膜!”事實上,經歷了最初的崩潰,她現在已經找回理智。有了心理準備,面對永恆的黑暗……
“好,好。”他輕笑,雲淡風輕,“把工作辭了好嗎?我想帶你去看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文化。你不是從小就夢想環球旅行麼?我們去巍峨的金字塔,我們去熱情的夏威夷,我們去秀麗的富士山,我們去夢幻的巴黎,我們去……”
“不。”她的聲音微涼,充滿了理智。
“你不去?你還準備繼續將時間耗在這份工作上?”他的指尖微微收緊,眼底湧動著無數情緒。
“對,”她知道她只有六個月光明,她也確實想最後看一眼美麗的世界,但是她不能!棋局已開始,對弈正在進行,她決不甘心中途放棄,更何況……何況……這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鬥爭!
“你究竟在想什麼?鮮花、掌聲、獎盃、喝彩?”
“何止是那些,我要的更多,”雙手在被單下緊握成全,“我要實現我的理想和報復!”
——“尊貴的Don怎能受傷呢?我還要你睜大眼睛看著,看著我如此走到最高處,不僅是整個華裔模特界的第一人,更要和14樓的四大名模平起平坐!倪裳達不到的高度,將由我實現!”
她對Don說過的話聲聲在耳,也許對於正常人而言,最後的時光一定是用來珍惜這個世界,用留戀的目光看待花草樹木,此去經年。可是她不會這麼做——因為她是遊夕婕!
“涵生,不用勸我,我現在很清醒我在做什麼。對不起,我浪費了你的一雙角膜……”
“它已經是你的了。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那麼就讓我繼續完成心願吧。”她必須負責,對弈已經開始,她必須逐出勝負,不然……不然那個人會因為她白白地……
涵生勉強地牽動了下嘴角,“來,夕婕,躺下來。讓梅給你再做一次檢查。”他將她緩緩放平在床上,梅這次檢查後,欣喜地說道:“血壓已經恢復120了!體溫也下降了1。5°,好在有驚無險!”
涵生微笑著點了下頭,對身後兩名僕人囑咐道:“你們去休息吧,”轉而對梅道,“梅醫師也暫時休息吧,一有情況我會通知你。”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燈關了,月光瀉入,爬到他的背上。俊美的臉龐卻處於陰影中朦朧不真切。他握著她的右手,放在臉頰邊。
倒映著月光的一滴眼淚,如同幽暗的夜中一劃而過的流星,擦過她的指尖,消失在綿長的靜寂中。
窗外千株萬株紫色的花朵在雨中顫抖,濃厚的汁水濺出,撒了一路的過道,用謀殺自己的方式散發著最後的馥郁芬芳。
34.我愛過你
同一片天空下,夜風混著杏花的香氣吹入展陌在紐約別宅的陽臺,月輝下純白得幾近透明的窗簾如同翩飛的蝶羽,輕輕擦過他頎長高大的身側後周而復始地飛舞。
新秘書走進他書房時,看到盛滿月華的背影,優雅高貴的氣息使她微微低下頭,不敢繼續看下去。
展陌聽到高跟鞋的腳步聲,微微側過身,平靜淡然的目光看向她,等待她的報告。月光擦過他的臉頰,沿著光滑凸起的鎖骨沉迷。
“遊夕婕小姐還未到家。”秘書垂下眼,畢恭畢敬道。
他的目光調轉向豎立在一角的擺動式古鐘,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他派了保鏢每天都在她家樓下值班,防止歹徒。畢竟她一個人住在平價的公寓非常不安全,他無法放心。
“接她的人,確定是誰了嗎?”
“雖然雨很大,看不清身影,但是從車型來看,應該是淩氏總裁。”
“George?L……那家眼科醫院?”
“是。”
難道她跟凌涵生回家了……展陌心頭一緊,凌涵生的別墅大門可不會為他開啟,根本無法進去查探。
“讓人繼續等在她家門口。你下去吧。”他邊說邊走向辦公桌後的沙發。秘書退出了房間輕輕地帶上門。
展陌完全陷入陰影中,猜疑在心中瘋長……凌涵生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夕婕真的跟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