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是誰?”斯克林傑雖然沒有笑意,但詢問的聲音非常溫和。
男孩瑟縮著,目光躲閃著他的視線,卻又彷彿著了魔一樣無法拒絕,斷斷續續地回答了這個問題:“西瑞爾……岡特……”
西瑞爾·岡特!
斯克林傑怔住了,在他眼前閃過的一連串的畫面:乖巧的小修生微笑著仰頭一臉信任地向他請教問題,天真的男孩在他的房間裡眨著好奇的眼睛偷偷瞟著櫃子裡各種奇怪展品,瘦弱的少年蜷縮在他懷裡因為傷口的疼痛而緊咬著嘴唇,在昏迷之中下意識地拉緊了他的衣袖……
那個……被薩拉查·斯萊特林殺死的、與列維斯極為神似、他欣賞並喜愛的“西瑞爾”!
慢慢地蹲下身子,他輕輕地托起了小男孩的臉龐,仔細在那張淚痕滿布的小臉上尋找著似曾相識的痕跡:像,很像,都說男孩仿孃舅,這個孩子,確實和自己印象中的“西瑞爾”有著很多相似的特徵……
“阿道夫·斯克林傑!放開我的兒子!”
凌厲的破風聲中,紅髮男人本能地閃開了斜刺裡襲來的魔咒。面前的小男孩被突然出現的黑髮男人一把奪走,緊緊地抱在懷裡。
看到爸爸的那一刻,西瑞爾才猛然清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明顯削瘦下去的岡特用力地擦拭著西瑞爾的眼淚,力道之大把那張小臉都擦得通紅。他喘著粗氣瞪著紅髮男人似乎依然有些怔忡的臉,猛地揮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光:“斯萊特林已經死絕了!這是我妻子給我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阿道夫·斯克林傑,你究竟要做到什麼程度才滿意?難道你變本加歷到了外姓蛇佬腔也不放過的程度?”
紅髮男人沒有絲毫躲閃,任那記耳光抽在自己臉上,白晳的臉頰上浮起一個清晰的掌印。但他並沒有說一句話。
“兇手!屠夫!梅林……我甚至還一度把你當成最尊敬的師兄,當成朋友,邀你到魔都做客,陪你在禁林散步,你說對圖騰神族好奇我就把斯萊特林的棲息地指給你看!我真蠢……”岡特帶著病容的面孔扭曲著,“但你對我唯一的回報就是讓我的妻子傷心過度早產而死,我的兒子不得不在時間法陣裡停止了六年才勉強活下來!而今你殺了他最喜歡的舅舅,又要來對付他……”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想殺你的兒子。”紅髮男人嘆息似的說,“對你妻子的死,我只能說抱歉,但是斯萊特林的事,我不會後悔。”他用另一隻沒沾血的手輕輕地伸向了西瑞爾的頭,小男孩嚇得閉上了眼睛,岡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但他只是輕輕地撫了撫男孩軟軟的黑髮就放開了手,把被抓出了瘀痕的手腕從岡特手下脫了出來,看著那雙淚汪汪的黑豆一樣的眼睛說了一句話:“別學你舅舅。”便轉身飄然而去。
黑色的眼睛狠戾地望著男人的背影,左手還抱著西瑞爾,聚集著咒語的右手顫抖著,但最終咒語的光芒還是散去了,憔悴的男人閉上了眼睛,一臉頹然。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把藥水遞給戈德里克,面孔嚴肅的枯瘦男人死死地瞪著他:“我以現任普林斯家主的身份警告你,以後再也不準來找小姐。你們給她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是……”知道面前的男人沒在開玩笑,戈德里克只是苦笑著應了下來,藉著魔藥店的位置放下水晶棺,小心地開啟棺蓋,扶起薩拉查的身體。
格林德沃家族的水晶棺確實是寶貝,黑髮少年的身體甚至還保持著柔軟,除了那不正常的冰冷,一切都和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戈德里克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右肩之前,半截右臂吃力地支撐著因為死亡而變得有些沉重的身體,漆黑中帶著墨綠色光澤的長髮如流水般沿著他的肩膀流瀉而下。長久沒有看到長髮及腰的薩拉查,他已經有了一絲恍惚的陌生感。
似乎,他從來都只有在沒有意識的時候才會這樣毫不設防地倚在自己身上啊……
凝視著薩拉查平靜的臉龐,戈德里克的手指撫過了少年蒼白的嘴唇,輕輕分開那柔軟而冰冷的唇瓣,翹開那些珠貝似的牙齒。因為死前沒有痛苦,少年並沒有緊咬牙關,齒間還留了一些縫隙,他的動作沒有受到太大的阻礙。伸入口中的手指碰到了冰涼而些微粗糙的舌,陌生的觸感讓他停住了:啊,自己在幹什麼?應該喂他把藥喝下去吧……
一隻手開啟瓶塞是有點困難的動作,所以波文幫他完成了這個動作。他將藥水沿著薩拉查的齒縫灌了進去,但藥水立刻有從唇角流出的趨勢。波文上前一步,在戈德里克反應過來之前奪過薩拉查的身體,粗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