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簡報!”
闞海尋思著,十分自信地動起筆來。
“也許是丁局長出給剛進工商局工作的自己的第一道‘試題’吧?一定要做好這道‘題’,這將是確保自己今後在縣工商局裡能不能順利發展的第一關!”
“要你寫簡報?”
坐在對面的候克明不經意地問。
“嗯,就是關於局裡前段時間在全縣各區、鄉開展執法大檢查活動情況的。”
候克明放下手中的報紙,將上身靠在滕椅上向後仰著,伸了個懶腰,吱唔道:
“假機靈(方言,與假正經的意義相同,同時又與“賈基利”諧音)昨天喊我寫,我沒有寫!憑啥子喊我寫?有能耐當官,就沒有能耐自己寫?我他媽就該仗笨(指出力氣幹粗笨的活)?我他媽的是牛?!”
“你——你跟我的情況——不一樣!”
闞海無可奈何地朝候克明笑了笑,回答說。
候克明“哼”一聲,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哦,這麼快就寫完了?”
下午上班後,當闞海忐忑不安地拿著上午下班前寫就的工作簡報來到局長室時,丁永明故作驚呀地說道。
丁永明三扒兩爪(指做事迅速)地翻完稿子,拂拂手示意僵硬地呆立在傍邊的闞海出門去。
“總算過關了!”
一出局長室,闞海緊繃的神經立刻松馳下來,頓時覺得腳耙手軟。
“或許是剛進機關工作的緣故吧,過段時間等習慣了就對了。”
闞海懷著美好的願望自我安慰到。
自從分配到雲江縣工商局工作以來,除了每個夜晚和星期日之外,闞海總是覺得自己的每根神經每時每刻都處於高度的張馳狀態;他總是耽心自己說不準啥子時候就會犯下致命的錯誤,到那時,局長丁永明和科長賈基利等人就會看扁自己或在內心深處暗暗嘲笑自己。到那時,尚傑和嫂子也必將對自己深感失望,而且也會跟丁永明、賈基利等人一樣,認為:堂堂省城大學畢業的大學生,終久不過是如此水準?!
然而,每當這個時候,闞海總是嘹緊牙關自勉:大約,所有剛剛分配到黨政機關裡工作的年輕幹部們,他(她)們剛開始的時候也都是這樣子的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有句名言不是叫做“萬事開頭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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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堅持,再堅持!
忍耐,忍耐,再忍耐!
“小闞,丁局長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關穎在法制科辦公室門口大聲叫喊。
“是文稿透過了?還是文稿不行被打了回來?”
闞海的每一根神經又繃緊了,他極力想擺脫腦子裡對結果的預測,但卻始終不能。
“丁局長——您——您叫我?”
“嗯。”
丁永明把闞海寫的那篇簡報稿扔到辦公桌上,雙目似寒光閃閃的利劍,直朝懾手懾腳的闞海刺過來!
闞海已經預測到自己做錯“題”了。
“我叫你寫成簡報,你就認為越簡短越好?”
丁永明黑著臉說道。
闞海的臉涮地一下子紅到耳根,他搓著雙手、陪著笑臉,全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太簡單了,你以為丟丟兒(意指很少)幾個字就把我局一個多月來開展的聲勢浩大的執法大檢查活動給概括了?小夥子做事情,一定要踏踏實實的,不要嫌婁溲(指麻煩),圖簡單,敷掩了事!”
丁永明把目光轉向對面的窗外,繼續說道:“何況你是位大學生,不要以為大學生就不得了(指了不起)!革命戰爭年代,我們的許多老將軍剛剛參加革命時,不也都是些小學生甚致文盲麼?但是,後來他們不都成了將軍、成了黨的高階領導嗎?小夥子,一定不要耍架子,把稿子拿回去重新寫過!”
說罷,丁永明拂拂手,示意闞海退出辦公室去。
闞海情緒十分低落,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他覺得丁局長剛才的話說得太刻薄了,太傷人了,而且,分明是在借題發揮!但是,闞海又換個角度想:或許,丁局長本來就對部下相當嚴格吧,俗話說的“打是好,罵是愛”嘛,丁局長這麼尖銳地批評,說不準真的是為了我好呢!
就這樣,闞海從正反兩個角度分析一番後,他那鬱悒的心方才平靜了許多。
“按理說,既然是簡報,當然就應該簡短、通俗、平易呀,簡短靈活才是簡報主要的特徵呀?”
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