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薏道:“那我應該喊你姐姐。”
蘭菽道:“我很高興有你這個妹子。”
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因我的原故,結成異性姐妹,看到這個情形,我忘記自己仍身處險境,不禁欣慰地笑了。突然,距離他們的不遠處,濃密的叢林中,出現一個飄忽的人影,渾身透出野獸般的敏捷,不斷變幻角度,向他們靠近。
我全身冰冷,暗暗為他們擔心。十餘人已沒有了剛進谷時的警覺,毫無顧及地向前走去。安桑在前面探路;蘭菽緊跟在安林身邊,與安薏說話;夏容有意避開蘭菽,緊跟在安桑身後;後面尾隨五六個蘭菽的手下。
安桑眼角閃過異動,急忙停步,輕喝道:“什麼人?”
眾人全部驚悚,止步不前,戒備地向四周觀察。四周只有風吹草木的輕微響動,沒有發現異樣。夏容疑惑道:“安桑前輩,你發現了什麼?”
安桑頭也沒回,悄悄張弓搭箭,道:“右邊的草叢無故動了幾下,可能是野獸。”
後面幾個人立即握緊矛,準備應變。左邊的草叢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緩緩地道:“你們立即退出此谷。”聲音非常平淡,聽不出說話人的任何感情,只知道他表達的意思。
安桑暗暗吃驚,他剛才發現的異動在右邊,聲音卻從左邊傳出,莫非對方不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魔功極高的人,這兩種情況都難應付,安桑做出了應變的準備,道:“你是何人?”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聲音,沒有人回答。安桑猶豫一下,又道:“我們很想照辦,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有一個夥伴受了重傷,想在谷中暫避時日,一旦他傷勢康復,我們立即退出,決不敢驚擾谷中的清靜。”
淡淡的聲音道:“不行,你們必須立即出谷,否則後果自負。”
安桑面向說話人,手背在身後,悄悄作了一個手勢,夏容、蘭菽立即悄悄向說話的方位摸去,安林張弓搭箭,作好了射擊的準備。
安桑道:“你這話說得很奇怪,但是我能夠理解,因為我知道你是誰,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安桑故意挑對方意料之外的話說,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果然,那人奇怪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還不退出……”
話音未落,已暴露了他的位置。
夏容、蘭菽摸到近前,窺準聲音的來源,全力撲了過去,快到近前,嬌喝一聲,揮矛直剌過去。
安桑、安林看準夏容、蘭菽撲下的方位,已迅速發射五箭,如流星般後發先至,嗖的直奔草叢中射去。那人並沒有立即反應,等到五箭沒入草叢,夏容、蘭菽堪堪撲到,他突然分開草叢騰身躍起,已把五隻箭接到手裡,反手甩出,正擊中夏容、蘭菽剌來的矛上,震得兩人渾身震動,矛滑到旁邊,那人已從她們兩人的身邊穿過,向外掠出。
身子還在半空,七八隻矛已呼嘯疾射而來,向他劈頭蓋臉剌到。他全身突然鼓起一層氣浪,猶如在外面罩了一層防護網,七八支矛碰到他身前的氣流,紛紛掉頭落下,墜到地上。他也隨著矛緩緩落下,站到地上,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夏容、蘭菽這才從草叢返身撲回,搶到他身後側停步,齊聲驚呼道:“瞽叟!”
她們從小生長在仰雲部落,自然知道貔的傳說,也知道部落安排一個雙目失明的瞽叟陪伴貔,只是她們不知道,這個瞽叟是接受貔的考驗雙目失明的勇士之一,也是少數不多的能夠在貔的攻擊下活命的人。他們能夠在貔的攻擊下活命,各方面的能力自然強人一等,再經過上一代瞽叟傳授的飼養經驗,他們也就是唯一能夠被貔接受的人,在仰雲部落有極崇高的地位。
只見眼前這個瞽叟,年紀老邁,足有六七十歲,身材高瘦,雙目灰白,臉上平靜,一付漠然的神情,失明的眼睛望向虛空,看不出他心裡想著什麼。安桑聽到夏容、蘭菽的驚呼,知道眼前這盲人肯定頗有來歷,本已要射出去的箭忍下不發,箭尖朝向地面,望著對方,沒有做聲。
瞽叟沉聲道:“你們既然知道是我,還不退出?”
夏容、蘭菽面面相覷,她們已知道瞽叟是好意,也知道他有這個責任,阻止外人進入貔谷。安桑見到她們的神情,一路上極有決斷的人,這時變得不敢言語,對方自然是大有來歷,否則她們也不至於變得懦弱,只得自己上前,道:“老人家,我剛才說了,我們是帶了一個傷者來這裡避難,並非有意搔擾。”
瞽叟突然道:“你不是仰雲部落的人?”
安桑怔住,道:“老人家為何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