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濯的懷裡,乖巧幸福得模樣,令他的心,狠狠抽痛。
照片的右下角處,有四個雋秀可愛的簽名。
他的手有些不聽使喚,微微顫抖著自羅辛手中僵直地抽走照片,不敢看得太過仔細,卻又忍不住想立即否定那些令他心慌的不確定,他極緩,極慢地看向右下角的簽名處——
羅辛辛小桃子。
還有。
許濯濯杜檸檬。
第32章 三二入V二更
他又怎麼可能不記得這個名字。
杜檸。
杜檸。
那一年,許濯來求著他的時候;他曾嗤笑著告訴自己;他要杜檸死;她就絕對不可以生。
所以,他又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這個名字。
只呆愣地看著照片;一動,也不能動;整顆心;被掏得空洞乾淨。
還是羅辛覺察到了不同。
他困頓開口詢問;青洛哥;你怎麼了。接連,問了三聲;卻仍是,無人回應。
他就木訥地看著照片,看著照片上笑靨如花的杜檸,他甚至都好像聽到站在她身旁的陶曼正冷笑著對他說道,你看,付先生,我說過,欠的債,早晚都是要還的。
然後,他又彷彿站在她另一旁的許濯低聲下氣地對他說,付先生,能不能,放我妹妹一馬。
…… ;……
羅辛伸手用力推了推他,接著在他耳邊大喊一聲,“青洛哥!你到底怎麼了!”
他猛然回神,意識卻仍舊處於一片混沌之中。伸出食指輕顫著覆上照片中的杜檸,他問得幾番猶豫,心中總還存著僥倖,總還以為,這世上容貌相像的人總是多如繁星,說不定,說不定他只是因為太過想念遠在英國的小笨蛋,所以才會將別人錯認成了lemon。他指著照片,笑容太過僵硬,話也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卻還想要徜裝無意地開口,“這位,昌合的許總是不是,那麼她呢,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的,她是誰?”
他問得又快又急,連聲音都是黯啞顫抖的。
羅辛有片刻的晃神,這張被付青洛拿在手中的照片,右下角處的四個可愛簽名,還是陶曼親手寫上去的。
他們四個形影不離了那麼多年,可是最終留下的,也只有這一張照片而已。
“她是陶曼最好的朋友,”羅辛淡然開口,目光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隨即又輕聲補充了一句,“至少,在陶曼心裡。”
付青洛沒有說話,因為無話可說,因為這一句‘她是陶曼最好的朋友’,已經註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羅辛還在動作遲緩地收撿著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他並非刻意,只是很多很多情緒在心底擱置壓抑了太久太久,那些關於友情的定義,他早已看不清明,就算陶曼能假裝忘記,他也仍舊在意。
他怪許濯跟杜檸。
他怪許濯,在陶曼遭受了那麼大的傷害之後,居然還選擇對他守口如瓶。
他怪杜檸,陶曼那生不如死的三年,她這一位好閨蜜,人又在哪裡。
可是,他最恨的,還是自己。
日日夜夜,昏天暗地,他就狼狽落魄地躲在這間屋子裡,然後一遍一遍流著淚不停問自己,羅辛,你連最愛的女孩都保護不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四個,曾經很要好,”羅辛靠著床沿坐在地上,那些照片裡充斥著的美好回憶,總算為他行屍走肉一般的軀體帶來一絲絲片刻的歡愉。“那時陶陶還說,如果許濯跟杜檸的婚期跟我們不是同一天,她就絕對不要嫁給我。”垂眼笑笑,然後將照片一張一張仔細放入相片格里。
付青洛頹唐伸手扶著床沿撐住身體,機械地喃喃自語,“婚期,他們……”原來,並不是兄妹。
頭痛欲裂。
猶記得她說過的,我心裡住著一個人,已經住了很多年,也許,這輩子也沒辦法忘記。
不敢再回想下去。
走到這裡,他總算相信,欠下的債,早晚要還,連本帶利。
杜檸,杜檸。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能不能,奢望一次如果的轉機。
如果,他們能更早相遇。
如果,他跟付唯鈺沒有關係。
如果,她真的只是lemon不是杜檸。
如果,那個漫天飄雪的聖誕節他從未出現在酒吧裡,更沒有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跟她靠近。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境。
那麼他願意,真的願意,將所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