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夏夏忽然開口說:“鍾離,這次一定去藏龍峰嗎?”
“嗯?”鍾離挑眉,顯然聽出夏夏還有下文。
“要是我說,那裡很危險,咱們不去了,行不行?”夏夏垂著頭,聲音悶悶的,語氣和平常的大大咧咧很是不一樣。
鍾離頓了一頓,才說:“如果再找不到天命女,也許很快有人就要死了…”
☆、不願做奴隸的羊們(1)
夏夏大驚失色:“難道你真的有惡疾?”
鍾離也被這麼大的反應弄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到這會兒,這丫頭還沒搞清冥幽宮的正主是誰,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不是,是我一個朋友。”
“哦…”
不知怎麼的,知道不是鍾離會死,夏夏忽然就鬆了一口氣。
繁星寂寂,月隱月現,在空曠的山野裡灑下一地沉默。
煩亂的心緒,說不清,道不明。
夏夏挺直了背脊坐著,死死咬著唇,糾結半天,再度開口:“要是我說,藏龍峰下根本沒有什麼天命女,我們能不能不去那裡?”
鍾離細細聽著夏夏的措辭,半天,才反問:“你怎麼知道那裡沒有天命女?”
夏夏不吭聲,腦袋垂得低低的。
尷尬地僵持。
鍾離嘆息:“即使那裡沒有天命女,我也是必定要去的。”
聲音裡,夾雜著一絲深沉,一絲凝重。
“你根本不是為了天命女去的。”夏夏悶聲嘀咕了一句。
犀利眸光閃過,鍾離深深看了夏夏一眼,良久無言。
“走吧,我帶你回去。”
晚風吹過,樹影婆娑,那不知名的山石上已然人去樓空。
夏夏和鍾離本是想偷偷溜回去,誰知道,等他們回到冥幽宮,看到的卻是一片燈火通明,混亂不堪。
夏夏遙遠地就聽到那洪亮而坑爹嘶吼。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羊們——把我們的血肉——鑄成我們新的長城——”
“衝啊,兄弟們!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咩——”
然後,夏夏就嘴角抽筋地看到,一群白花花的羊浩浩蕩蕩從眼前奔過,後面七零八落地跟著幾個手拿火把狼狽萬分的白衣女。
而發出那坑爹叫喊的,正是草泥n馬無疑。
看著它那威風凜凜,豪氣萬丈地奔在眾羊群最前方的風f騷樣子,不用想,也知道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了。
“神哪,它真把自己當頭羊了?!”夏夏撫額哀嘆。
鍾離無語地看著眼前混亂,腦後直冒黑線。
這主子和畜生,真都不是省油的燈哪!
☆、不願做奴隸的羊們(2)
此一場景,彷彿重現了冥府雷劈之夜的噩夢,區別則是,冥府那夜,場景混亂,而這一回,有了草泥n馬的領導,倒更像一場有規模有秩序的造反…
只可惜,白衣女們不能跟畜生一般見識,動刀流血,何況,還是在素來愛潔少主面前。
鍾離一眼就看到了,火光明動中,那一襲白色錦袍遠遠負手而立,目光朝著他們這個方向,卻沒有絲毫表情。
他迎著那目光妖嬈一笑,卻是摸摸夏夏的頭說:“好了,早點回去睡覺,別再想亂七八糟的歪點子,冥幽宮你是逃不出去的。”
“可是,這…”
“行了,知道你寶貝那畜生,我來處理。”鍾離又推了夏夏一把。
夏夏還是不放心地回頭:“你可不許藉機報復它!”
鍾離又氣又好笑:“爺就這點格調?”
這一幕,遠遠看去,彷彿親熱的情侶依依惜別,扎痛了少數關注著這裡動向的人的眼睛。
直到夏夏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慢慢消失在視線裡,鍾離才笑意未減,朝那襲白衣走去。
即使在火光明動中,他也彷彿如冰山一般,散發著無比寒冷的氣息,化也化不去。
“回來了?”公子陌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身黑衣的鐘離走來,淡淡地問。
“嗯,剛到不久。”鍾離笑,“給你添亂了?”
公子陌移過頭,看著眼前的一片雞飛狗跳,說實話,長這麼大,還真是沒見過這麼莫名其妙地混亂…
只是,清冷的眼神裡依然沒有波動,只轉開話題說:“再過兩日便要啟程了,你確定要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