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水母,但見水母坐立難安,卻也沒人樂意搭理,一個個心裡等著看笑話,作吧作吧,這回作耗了吧。
水母眼眸幾次落在祺大嫂子身上,卻是開口求人之花沒有說出口。
卻是月姨娘聽見迎春哭聲,立在水母背後悄悄拉扯水母衣衫,暗示她做點什麼。
水母卻把胳膊一拐,跟哪兒一本正經,腰桿子挺得筆直。嘴巴抿得死緊,倔強的不發一言。
月姨娘只得壓低聲音拉勸:“太太?”望著迎春房裡努努嘴,示意水母進去,人挺在面前,迎春就想說什麼也愛著情面不好說的。水母也少落些埋怨。
水母兀自不理睬,月姨娘心裡也彆扭。雖說婆婆給媳婦立規矩天經地義,架不住迎春懷孕懷的不是時候,否則這次絕對是個打擊大奶奶絕佳機會,一旦大爺上了戰場,還不是太太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月姨娘心裡閃現那日偷瞄見潘家裡指揮人抬進來那一箱子雪花銀子,三家鋪子竟然月入千金,這跟之前水母簡直是天差地別,只可惜,這些銀子都抬進大奶奶房裡去了。自己跟著太太熬了一輩子,臨老了,也不過是大奶奶發慈悲把她的月例銀子從五兩漲到了十兩。十兩跟大奶奶月入千金如何能比?
還有莊子,大奶奶其人簡直就是活打人臉,之前自己弟弟管樁子,一年不過三百銀子。而今,大奶奶說什麼莊子上的大米不好吃,要吃東省地產米,七倒騰八倒騰,又是開碾坊,又是種蓮藕,養雞鴨生豬等活物,一個小小莊子收入生生翻了番。羞得月姨娘都不敢顧管家與賬房先生了。
好容易點撥太太尋個機會拿捏奶奶,讓她理虧放權,好把鋪子交個太太打理,太太萬事都交給自己,自己正可以從中周旋,給雲霞與她將來的孩子攢下寫東西傍身。
熟料?唉,月姨娘嫻靜的看眼迎春臥房門簾,這個大奶奶運氣不是一般的好,怎麼就那麼巧懷上了孩子,還這般固若金湯,連番折騰恁沒損傷。這倒好,太太倒沒拿捏住她,她倒把太太駕到火上烤去了。
自從屋裡有了斷續哭聲,祺大嫂子幾次目視水母,只是等了半晌,並不見水母去跟張氏搭訕低頭。祺大嫂子知道這位伯孃又在死撐面子了。心裡倒希望他索性躲出去算了,免得這般當面礙著讓人不得不發作。
這也確是水母秉性使然。她一輩子硬挺慣了,她習慣了當面鑼對面鼓,她也以為,她就是懲罰媳婦也沒錯,婆婆懲罰媳婦理所當然嘛,況且那日是迎春自己個樂意要跪,自己又沒逼迫她。
卻不知道,那樣的罪名指控,迎春身為媳婦不能打,不能罵,還不能紛爭,不跪還有什麼活路呢?
水母一如既往死挺著,以為只要自己理直氣壯,又有琪大嫂子敲邊鼓幫襯,張氏也就無可奈何自己了。
她卻不知道,今日情勢不比往日。往日她是弱勢,她佔理兒,沒鬧到最後,總有人出來出頭誰句公道話,她也就獲得艱辛萬苦直勝利。
如今情勢反轉,水母而今在族人眼裡,純粹就是好日子過膩味了,瞎折騰!族人誰還理她,一個個偏向迎春。迎春進門所作所為有目共睹,水母想說瞎話也沒人肯信了。
所以,她今日挺也是白挺,鐵定抗不住了,要倒在張氏手裡了!
迎春臥房裡哭聲一直沒間斷,嗚嗚恩恩讓人心裡直髮慌。
月姨娘越聽越緊張,不能勸服水府太太放低姿態,月姨娘瞄上了祺大嫂子,水母會跟族長娘子求救,就是月姨娘餿主意,倒也省了張氏婆媳功夫。
卻說月姨娘施施然,來至祺大嫂子面前,將身一福:“我們太太心繫兒媳婦孫子,心亂如麻,親家面前有不周到之處,還請祺大奶奶代為周全一二。大家必定同氣連枝,一筆難寫兩水字,要互相襄助才是。畢竟咱們太太面子,牽著族裡體面。”
祺大嫂子如何不懂這個理兒,不然今日也不來了。
雖然水母有些肆意妄為,可是如果今日水家主母任由賈府打上門來教訓一頓,水府面子也不好看了。
若是傳揚出去水府落一個刻薄孕婦,欺凌媳婦的名聲,別說水府哥兒再說好親難了,就是閨女,也別想再對上好親事了。
祺大嫂子想起婆婆囑咐,只要賈府不把人往死裡逼,小懲大誡由他們,只要不把惡名傳出去就好了。
祺大嫂子,心思百轉,在廳堂枯坐半晌,幾次暗示水母去探視迎春,卻是水母見水衍被賈璉纏住說話不在跟前,生怕自己受辱,不肯挪動。
回頭卻說水母沉臉皺眉挺著,這是迎春所,一群丫頭雖然眼圈紅紅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