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臺面忽然心生不悅,沉臉揮揮手:“你們,歇著去吧。”
月姨娘往前湊了湊:“婢子伺候太太。”
張舅母已經不耐煩了,徑直去往三進。三姑奶奶將身一福,也追著張舅母去了。
水母嘆氣:“我不礙!”加快腳步,攆上了張舅母,並肩進了迎春上房。在水母心裡,有張舅母中調和,自己或許能夠跟親家太太達成和平,恢復之前祥和。
自從迎春診斷出了身孕,說水母不後悔就冤枉他了。
卻說張舅母一行進房,早有琪大嫂子五嫂子等的心焦不了,見了這二位菩薩一般人物降臨,如蒙大赦。
秋兒丫頭輕聲通報:“姨太太,太太,三姑奶奶來了。”
張舅母三姑奶奶快步進房,三姑奶奶還要跟張氏寒暄一二,卻覦見張氏正跟鳳姐婆媳愁眉相對。那寒暄之話語不好出口,只是行禮問安。
婆媳們抬頭都是雙眉緊鎖,滿眼蘊淚。張氏滿臉愁色,也顧不得跟三姑奶奶應酬,直直起身迎接張舅母,拉住手叫了一聲:“嫂嫂;”下頭的話就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張舅母雖然得知了迎春已經脫險,見了此情此景,心中抽痛:“妹妹這是怎麼了?莫非迎丫頭又不好了。”攥住張氏兩人一起揭開簾子進了內室,卻見晴雯繡青兩個頭裡一個腳邊一個守著,面無喜色。
張氏輕聲問:“你們姑娘可醒來?”
晴雯搖頭:“一直在昏睡。”
張舅母將手貼在迎春額上,有些微熱,皺了皺鼻子,只覺得藥味兒沖鼻子。
晴雯忙著解說:“姑娘有身孕不敢薰香,開了窗子又怕夜間風大露寒,這屋裡味兒不好,太太們還是外面說話吧。姑娘若醒了,我叫太太們。”
張舅母跟三姑奶奶心裡沒底兒,迎春這個情景也看不出好歹來,只得跟著張氏鳳姐們退了出去。
晴雯放下門簾,掩上房門,勾起幔帳。慢慢爬上床去,與繡青一人一邊替迎春捏捏腿杆:“姑娘閉著眼睛,儘量睡吧,您怎麼舒服怎麼來就是了。什麼也別想,生下健健康康哥兒是正經,外頭,隨太太們鬧去。”
迎春滿面倦色,微微額首,閉上眼睛,只是眼皮子不是跳躍,昭示著她心裡不平靜來。
張舅母落座直嘆氣,看了水母一眼道:“這迎丫頭大小胖乎乎的精裝得很,今日怎麼這樣虛弱呢?”
水母警覺看一眼堂妹,皺皺眉頭:“之前倒好,自從診斷出身孕”
水母說這話忽然閉住嘴巴,嘴角扯了幾扯,她想起來迎春身孕是如何診斷出來了。水母倔強抿緊嘴巴不語了。
這邊三姑奶奶先聽了泉兒嘴裡一鱗半爪,也沒說清楚,這會子琪大嫂子悄悄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三姑奶奶只是嘆息,知道母親又犯了作興了。當她聽說當初發作迎春恰是月姨娘姑侄們胡亂傳遞訊息時候,眼眸凜然一閃:這月姨娘姑侄們真是留不得了。
一個個都不是省事兒東西。
這邊張舅母也在仔細詢問迎春病情。
張氏直搖頭:“先請一個,一問三不知,跟哪兒胡亂添亂,後來王太醫看了,也是說不敢用藥,只是開了幾位藥效輕微藥房,雖然不損傷胎兒,卻是治病也不得力。大夫說了要細心調理,得依靠病人本體熬病。”
鳳姐介面嘆息:“依靠自身就靠嘴壯實了,只是迎妹妹什麼也吃不下,方才我是生把她搖醒了,強逼著,她才勉強喝了幾口米湯,直說胸悶,頭疼,嘴裡沒味兒,不想吃。憑你怎麼搖晃,就是昏昏沉沉睡不醒。”
鳳姐停下抹淚。
張氏剛好眼淚擦乾了,喉嚨清爽了,介面繼續控訴:“論理,我不該不請自來,賴在親戚家裡,只是我這心裡就沒底,不親眼盯著不放心啊,就怕一錯眼”
張舅母能說什麼,只有勸慰,兩邊抹平:“哎喲,好妹妹,你這是什麼話嘛,我這個姐姐雖然脾氣硬,性子衝些,大道理還是擰得清楚。迎春是你姑娘,也是他的媳婦兒呢,懷著他的孫子呢。你來探望他的孫子母親,你親家高興還來不及,說什麼賴不賴,誰敢說這話,一頓棒子攆出去。”
“姐姐,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話最後一句是對水母說的。
張舅母說這話把水母手一掐,眼中一抹警告之色遞給她:快接招吧,否則,別怪我撒手走人了。
水母明知道張氏這是擠兌自己,心裡甚是不悅,本希望妹子女兒替自己分辨幾句,卻不料妹妹說著說著,卻是叫自己低頭。水母心裡不舒服得很,卻是不敢拂了堂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