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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自甘墮落,不惜聯合奴才坑蒙拐騙。別說這個家只有百萬之資,就是千萬億萬,堆山填海,如此內外勾結,明搶暗偷,也有枯竭一日。”

張氏言及此處,儘量剋制激動,放緩語氣,眼眸懇切的看著賈母:“老太太您細想,媳婦說話在理不在理兒?”

賈母眼眸凜凜看著張氏:“你對二房,對府裡銀錢財產倒是什麼想法,能不能開陳不公告訴我老婆子?”

張氏起身正色道:“家國傳承自有定例,媳婦焉能有旁的心思,一切聽從老太太鋪排,只是,媳婦樂意一家子共享榮華,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家族被莫名貪念拖垮敗落,滿門子嗣落得個沒飯吃的下場。相信老太太要比媳婦更加樂意子嗣旺相吧!”

賈母眼中眼中有了厲色:“你這是什麼話?什麼沒飯吃?璉兒將來有爵位,誰敢把他攆出去不成?”

張氏清眸靜靜看著賈母,毫不避諱:“今日是媳婦當家理事,只是,媳婦身子老太太也知道,”

賈母厲聲打斷她的話:“年紀輕輕,你說這些做什麼?”

張氏神情一暗:“人生百年,有起有落,媳婦不忌諱一個死字。眼前就有一個珠兒,他比媳婦更年輕呢,老太太。”

賈母聞言默然,凝眉思忖。

張氏繼續道:“媳婦相信,只要老太太在一日,璉兒必定無礙,只是人生無常,若有一日,媳婦不在,老太太也力有不逮,怎麼辦?二太太一日得勢,她那個做派,這賈府能有好麼?

所以,媳婦以為這府裡必須有個章程加以遏制。任何一房不得蠶食另外一房利益,只有這樣涇渭分明,才是長久之計,請老太太仔細斟酌,細細思量。”

張氏固然言之有理,賈母難免生了惱怒:“我賈府眼下繁花似錦,花團錦繡,倒底有什麼隱患讓你大太太如此憂心忡忡?”

有什麼隱患?

張氏不由想起那日得閒,張氏招了迎春留飯,飯後旁敲側擊,詢問她那一日當著賈母面因何走神。迎春滿臉憂色,不答反問:“母親,倘若一日我們家花費百萬巨資,只為建造一座中看不中用的錦繡花園子,將會怎樣呢?”

張氏當時就驚駭了。

你倒為何呢?因為前朝先後兩位首輔大臣,皆因為家中出了后妃,皇家一道聖旨,著令省親,兩家無不傾盡繁華,爭奇鬥豔。只恨壓不倒對家。結果呢?兩傢俱是一般零落不堪。其中一家一家,全家男丁賜死。另一家因為種種原因,略好些,總算保住一脈香菸,卻從此元氣大傷,子嗣飄落無蹤。到如今,兩家均是煙消雲散,世上再再無人提起他們姓名。

這事兒就發生張氏幼年,跟張氏之父張家老太爺辭官避禍大有關聯,一度成為張家禁忌,故而張氏記憶深刻。

而且張氏自小跟著母親出行,曾經跟這鼎盛兩家的女眷,有過來往,她們那樣的氣派比賈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堪比皇宮宗親之中佼佼者。巧的是,兩家都因為家有後妃,建造了堪比皇家御苑的花園子。

如今賈家正好有個元春力圖上進,迎春有預測將來先見之明,此話一出,張氏馬上聯想到元春身上,迎春這話必定暗示,他日元春定然心願達成,陪王伴駕。那時候聖旨再說省親事,賈府一眾該當如何?

依張氏對婆婆對夫君小叔子瞭解,他們不定心嚮往之,歡喜雀躍,或許就如迎春之問,耗費百萬只求博君一樂!

張氏自幼熟讀經史子集,通曉二十四史。看慣了十里長河中王宮貴胄起起落落生生死死。且前車之鑑就在眼前。

張氏可是個玲瓏心肝人,叫她如何不驚心呢!

賈母見張氏沉吟不語,臉色白了紅紅了青,變幻不定,不由大為驚訝:“大太太?”

張氏凝眸:“哦,媳婦想問老太太一句話,倘若一日,大姑娘進位,卻需我賈府傾盡所有,老太太您將如何抉擇?”

“元春?”賈母眼眸一亮:“你是聽到什麼風聲?”

張氏斷然搖頭:“姑娘畢竟在宮裡,一日不出來就是帝王女人,不到最後很難定論,老太太也說了,大姑娘命貴,媳婦依理推論,未必沒有那一日。”

賈母心中如風車一般轉悠,元春命貴,傾盡所有?

皇親國戚,后妃寶眷,進出宮闈,儼然自家,那時無上榮寵。賈母左右搖擺,無法抉擇:“賈府富豪,豈能傾盡所有?不會吧?”

張氏聞言內心無比挫敗,只是事關己身,卻不能放任不管,她鄭重一福身:“真有那一日,媳婦請老太太多為府中兒孫想一想,也為賈府後世千秋想一想。”